为一女子,于长街之上追杀平等王时宝丰的公子,连续诛杀十余高手,还斩去时维扬一条手臂?
脑中遐想,口中却道:“这五尺淫魔,我昨日亦有见到,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回到去年,还要小些,纵然家学渊源,想来也做不到这种事。盐叔,这怕是假消息吧?”
陈盐点了点头:“是,乍然听说这等传闻,我也是颇为怀疑,后来多方查证,故事恐怕只是故事,时宝丰借着儿子断手的这件事,转过头来向公平王发飙,当中甚至说,是公平王勾结了西南,对付他和他的儿子,也就是说,若这等说法是真,追杀他儿子的,恐怕又成了西南的黑旗。”
一旁有人点头:“若是黑旗出手,杀十余人倒不奇怪。”
“但此时亦有疑问。”陈盐笑了笑,“其实小姐吩咐时,我便想到了一件事,咱们这些人当中,在江宁之时距离平等王最近的,恰巧便有一人,伱们猜猜是谁?”
那金先生点了点头:“……倪破?”
“正是。”陈盐拱手,“倪破乃是武痴,但当初身在江宁,他去打擂,走的正好是平等王的这条线。只是一开始时觉得公平党的擂台是个大项目,但后来公平王掀桌子,根本不想好好谈,城内各方对擂台便没了太多的兴趣。‘龙刀’项大松等人的名头,倪破也曾听说过,我前夜问起时,他说,这些人身怀艺业,不想着精进,却只去时宝丰、时维扬身边做‘弄臣’,他是看不上的,当然,那时候‘龙刀’等人名头远大于他,我觉得,恐怕也有些看不上他。”
房间里有人笑起来:“倪破确实是这等性格,其实若不出事,未来会有成就。”
“是……所以我也详细跟他问了那两名淫魔的消息,以及时维扬遇刺的事,倪破说,当时似乎是有各种说法,但那些大人物的说法,他是不信的。其时城内局势纷乱,时家的公子带着一大帮人到处惹事,咋咋呼呼,他觉得早晚要出问题,后来平等王借时维扬的事向公平王发飙,重点是在发飙上头,说平等王想要找个机会,让公平王表态,说他公平王跟西南、跟读书会毫无关系……这本身是个苦心孤诣、顺水推舟的事,预想之中,公平王只消表了这个态度,其余几人便开始能跟公平王谈合作,谁知道,就是这一次威逼,结果很是不好……”
陈盐说到这里,略略苦笑:“谁也没有料到,公平王丝毫都不愿意与读书会撇清关系,甚至要逼着其余四人接受读书会的想法。众人才突然发现,这公平王何文的江宁大会,原来不是为了结盟而来……也是这件事后,喜事变成了坏事,各方人马心思浮动,原本喜庆的比武大会,这之后众人也已经无暇顾及,都去为之后的分裂与厮杀做布局了。”
金先生也笑起来,伸手拍在膝上:“也是因此,武痴倪破没了关注,那他对此事的印象,当是深的。”
“是的,所以他谈及此事,说什么传闻,都是假的,大人物要发飙而已。至于时维扬这种人,带了一群高手,咋咋呼呼惹是生非,被谁打不是打,跟淫魔有过节,惹上了西南来的人,又或是被其他几位大王给阴了,重要吗?平等王都是趁机发难……至于两个淫魔,若真是闹出什么大名头,他自然知道,他既然印象不深,显然对方的身手至少是到不了林宗吾这等级别……”
“他终究还是掉以轻心了……两个淫魔,纵然不是林宗吾级别的大人物,武艺却是远高于他的……”
众人说到这里,房间里又微微安静了片刻。从对淫魔的追溯,串联起去年江宁最重大的事件,各人心潮起伏,都有自己的遐想。
过得一阵,金先生道:“倪破习武成痴,对世俗之事了解不深,但他能掉以轻心,说明至少这两人给他的印象,并不是什么大来头的正道人物。但如今福州局势,我们也不能冒太大的风险,更多的情况,我们可以看一看再做打算,只是蒲公子那边如今也在拉拢这二位,只是怕他们捷足先登而已。”
陈霜燃坐在窗前,嘴角笑着思考了一阵:“看这二人的性情,姓蒲的哪招揽得了……我要好好想想,也不着急……盐叔,你得空再多查查。”
“是。”
“至于鱼王那边……”她顿了顿,“你着人告诉他,我会考虑……尽快见他。”
“是。”
窗外雨丝垂落,将繁忙的城池笼罩在灰而湿的色调里,陈霜燃坐在桌前,一只手撑在嘴边,目光闪烁,在脑海中勾勒着整件事的曲线。过得片刻,方才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安排好的事情,要动起来了,金先生,盐叔,咱们准备一下,都去看看吧……还有年叔,烦您驾车,咱们一道。”
众人或点头,或拱手,起身准备离开。邓年应诺之后,目光疑惑,望向陈盐,陈盐随后附在他耳边,与他说了几句话。
这个时候,朝廷对禁军的安排与动员已经做完,他们从校场出来,沿着城市的主道,环向四周的城门。
书院附近的茶室,李频忍着身上的疼痛,正在细雨之中宴请大儒,聊起了最近几天事件的进展与安排,希望众人能够看到皇帝的用心与努力,但争吵不多久便开始了。
怀云坊内的小院落里,宁忌与曲龙珺扒完了午饭,两人坐在后方靠近河流的小露台上,看着漫天的雨丝与城内推进的事态,宁忌说起了华夏军与铁天鹰等人的过节,那已经是十余年前结下的深仇大恨。
城市的另一端,由于收到的一条讯息,岳云离开了居住的地方,他身披蓑衣,穿过雨幕,犹如一头年轻的猛虎。这一刻的他并不知道,浓重的恶意,已经向他合围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