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林是经历过西南大战的战士,此时握着拳头,看着汤敏杰:“迟早会找回来的。”
“嗯。”对方平静的目光中,才有了些微的笑容,他倒了杯茶递过来,口中继续说话,“这边的事情不止是这些,金国冬日来得早,现在就开始降温,以往每年,这边的汉人都要死上一批,今年更麻烦,城外的难民窟聚满了过去抓过来的汉奴,往年这个时候要开始砍树收柴,但是城外的荒山野地,说起来都是城里的爵爷的,现在……”
他话语顿了顿,喝了口水:“……现在,让人把守着荒地,不让汉奴砍柴拔草成了风气,过去这些天,城外天天都有说是偷柴被打死的,今年冬天会冻死的人一定会更多。另外,城内私下里开了几个场子,往日里斗鸡斗狗的地方,如今又把杀人这一套拿出来了。”
“金狗抓人不是为了劳力吗……”徐晓林道。
“到了兴头上,谁还管得了那么多。”汤敏杰笑了笑,“说起这些,倒也不是为了别的,阻止是阻止不了,不过得有人知道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现在云中太乱,我准备这几天就尽量送你出城,该汇报的接下来慢慢说……南边的指示是什么?”
“其实对这边的情况,南边也有一定的推测。”徐晓林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字迹不多,汤敏杰接过去,那是一张看来简单的货单。徐晓林道:“讯息都已经背下来了,就是这些。”
“你等我一下。”
汤敏杰起身走向另一边的小房间,徐晓林点点头,坐在那儿喝着热水。
过不多时,汤敏杰便从那边房间里出来了,货单上的讯息解读出来后字数会更少,而实际上,由于整个命令并不复杂、也不需要过度保密,因此徐晓林基本是知道的,交给汤敏杰这份货单,只是为了佐证可信度。
“南面对于金国目前的局面,有过一定的推测,所以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建议这边的所有谍报工作,进入睡眠,对女真人的消息,不做主动探查,不进行任何破坏工作。希望你们以保全自己为上。”徐晓林看着汤敏杰,说道。
汤敏杰的表情和眼神并没有流露太多情绪,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不过……相隔太远,西南毕竟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
徐晓林也点头:“总体上来说,这边自主行动的原则还是不会打破,具体该如何调整,由你们自行判断,但大体方针,希望能够保全大多数人的性命。你们是英雄,将来该活着回到南边享福的,所有在这种地方战斗的英雄,都该有这个资格——这是宁先生说的。”
汤敏杰沉默了片刻,随后望向徐晓林。
“对了,西南怎么样,能跟我具体的说一说吗?我就知道咱们打败了宗翰和希尹,砍了宗翰的两个儿子,再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他说起这个,话语之中带了些许轻松的微笑,走到了桌边坐下。徐晓林也笑起来:“当然,我是六月初出的剑阁,所以整个事情也只知道到那时的……”
他笑着说起西南大战结束到六月初发生在南边的那些事,包括宁毅发往整个天下、遍邀宾朋的檄文,包括整个天下对西南大战的一些反应,包括已经在策划中的、将要出现的阅兵和代表大会,对于整个代表大会的轮廓和流程,汤敏杰感兴趣地询问了许多。
六月里代表大会的消息尚未对外发布,但在华夏军内部已经有了具体工作表,因此在内部工作的徐晓林也能说出不少门门道道来,但每每汤敏杰询问到一些关键处,也会将他给问住。汤敏杰倒也不多纠缠,徐晓林说不清楚的地方,他便跳开到其它地方,有那么几个瞬间,徐晓林甚至觉得这位北地负责人身上有着几分宁先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