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宁毅自然也明白她是在开玩笑了。自暴雨那晚过后,小姑娘气质沉稳了许多,倒并非说她平日里不沉稳,只是自那晚过后,便渐渐有了股小媳妇一般的神态。
往日里宁毅坐在床边看书,小婵坐在板凳上看他,目光闪动间常可以看出她在想心事,又跃跃欲试地想要与宁毅说的样子。这时候小婵便往往只是看着、想着,并不老想着如少女般的做表达了,仿佛脸上笑笑,心中便有了笃定。这时候开着玩笑,大抵也是为了掩饰其它的心情。
待到煮完饭菜,开始端去外面时,小婵方才低着头说道:“姑爷,今天下午……这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没有啊。”
“可是……可是今天下午看见姑爷在屋顶上跟一个人说话,那时刘家爷爷让我去熬药了,我也不知道,可后来熬药出来,看见有个受了伤的将军在跟人说这边刚才出事了,一看就是有杀气的样子,我就出来看啊,可也什么都没看到。”她将饭菜放下,蹲在那边仰头看宁毅,抿了抿嘴,“我就赶快跑回来,看见姑爷在这边,又偷偷回去了,不过回去的时候,刘家爷爷……这样子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的,姑爷……”
少女学着老人家耐心寻味的目光皱着眉头,看来颇为可爱,但更多的倒还是对方那不动声色的担忧。小婵聪明伶俐,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尽管未有看见事件全貌,但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也发现这边大抵出了问题,她方才说起逃走,看来是玩笑,实际上未必没有心中担忧在。人为刀俎的情况下,忽然出现的风吹草动,令得少女担心起自家良人的安危来。这时候只是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宁毅看了看她,过得片刻,将下午时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当然,大致略过了对峙的局势,只道有人过来与他说话,他回答几句,应该是过了关。如此这般,小婵终于放下心来。
暖黄的火光中,两人便在那小小的屋檐之下一道吃了晚饭。
同样的夜里,城市的一角,白日里注意到了宁毅的屈维清等人也并没有闲着,书院的一亩三分地,看来与世无争,但也总有它的利益在。上午时听说了宁毅阶下囚的身份,下午的时候,他便去找温克让,但温克让出了城,到了傍晚才回,请了几名幕僚举行家宴,宴席上屈维清便说起书院中有被抓的书生以世俗故事博学子欢心,曲意逢迎一干孩子的事情。便有人道:“这倒也是个保命的好办法。”又有人说:“若是我,当场将他打杀了便是。”
屈维清以玩笑的口吻说出这事,温克让随后也不以为意地笑着点头。军队进城这个月,抓的人多,杀了放了的,大都处理得干脆,但也总有些暂时没决定的人,顺手放在各处让他们做事也是常事,温克让于普通书生之流好感不多:“那人姓甚名甚?屈先生与封永利说了,找人打上一顿逐出便是,若是闹得过分,便是杀了又有何妨。”
“温帅说得对,这人姓宁名立恒,听说倒是有些才学手段的,大概是因为被抓住后担心,因此……”
“宁立恒?”屈维清正说着话,却见温克让那边皱起了眉头,过得好半晌才问,“这人在文烈书院?”
屈维清怔了怔,以为踢到铁板:“温帅知道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