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努力,他也无从努力。面对那些热情的关心,向杰感到的,也只有压力。

何亚宁递过一张纸巾,直伸到向杰鼻尖底下。

他没说什么。向杰透过有些朦胧的泪眼,看着他。

何亚宁的轮廓模模糊糊,只看见,黑的发,红的唇,亮的眼。

向杰接过纸巾,狠狠地抹了把脸,然后,使劲地擤了擤鼻子。

很响。然后,他听见何亚宁轻轻地笑了一下。

“有什么好哭的,真是小朋友。”向杰听到他这样说。

“我是小朋友,我就是爱哭。”向杰又使劲地擤鼻子,带着闷闷的赌气的情绪,“我乐意。”

“好好好,”何亚宁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哄小孩子,“哭吧,反正也没人看。”

他这么一说,向杰赶紧转头看了看四周,离他最近的一位大妈,还在五百米开外。

何亚宁又忍不住乐了一乐。一边大大咧咧地说自己就是爱哭,另一边又担心自己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被别人看到。小朋友就是小朋友。

“……我,我就是觉得憋屈。”向杰攥着纸巾,小声嘟哝着。

“嗯,”何亚宁点了点头,“我知道。”

谁都有过彷徨少年时,尽管向杰彷徨的时间可能更长了点。向杰这么一哭,好像他俩之间的氛围渐渐和缓了些。

何亚宁把兜里的纸巾都贡献了出来。谁能想到向杰高高大大的,居然还是个小哭包。眼泪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一打开就淌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