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留下你时又不是不知道你贪生怕死?更何况,谁不是贪生怕死?”陈榕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托起,“行了,去歇着吧。”
她并非是严于律人那种人,大家都是普通人,有点普通人的小毛病,再正常不过。就比如上回被山贼追,若当时她不是知道山贼抓她是要抓活的,她说不定就管自己跑了。
每个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啊,何必苛求那么多?
周大义不敢跟陈榕硬来,只好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出声时忍不住语声哽咽:“姑娘,小人……”
他顿了顿,尽量将哽咽收回去,续道:“请让小人留在这里,是小人的问话导致他们凶相毕露,挟持小莲姑娘,您有什么想问的事,小人都清楚。”
陈榕看看憨厚少言的武力,咋呼年幼的徐强,再看其余只混个面熟的各个老实中青年们,无奈道:“行,你留下。”
站在那群被五花大绑的人面前,陈榕先让周大义说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周大义发觉这伙人形迹可疑,多问了几句,他们支支吾吾,见他起疑,干脆暴起伤人,劫持了正好说着事走到附近的卫承和吴小萍。两边僵持不下,直到陈榕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陈榕让武力把其中一人嘴上塞着的破布拿下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群人的头儿曹哥在他们被抓住前就已经殒命,方才已有人将曹哥的尸身抬走,因此这会儿没亲眼近距离看到自己造成的结果,陈榕的心态还可以。
之前被黑风寨山贼袭击时,她已见过支离破碎的人体,早就有了一波冲击,如今是亲手夺取了他人性命,确实跟上回不同,可她很清楚这行为不管放现代还是古代都是正当防卫,自然不会对自己有太多苛责。
当然,她依然庆幸自己是用鸟铳远距离动的手,这至少令她无可避免产生的心理阴影的面积能小些。
“我们是逃兵,三天前来的,当时饿得受不了,又恰好赶上这儿说愿意收留我们,就把刀都藏起来跟来了!曹哥一看就看中了这儿,说有了这里,我们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愁了!我们一直在观察,曹哥本来说是今晚动手,哪知被人发觉,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
得了说话机会的男人匆匆忙忙将事情说了出来,只希望着自己的表现能换得一条活路。
陈榕听得有些后怕。
若真是晚上动手,那还真是毫无防备就被端了啊。当然,考虑到她本来今晚就要带着卫承睡二层去,而二层他们上不来,甚至连一层储藏室和档案室他们都进不去,倒是不用担心自己和卫承的安危。但那时候要打掉他们,收回整个陈家堡的掌控权,肯定要狠狠地费一番功夫,说不定还会死不少她的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