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宪道:“什么?”
李衾道:“这种被人压制,被人算计,被人欺辱,却只能隐忍,缄默,牺牲的感觉。”
萧宪的眼中透出疑惑。
李衾俯身,拨了拨那火炭炉子,加了几块炭,淡淡道:“从文皇帝开始,就一直忌惮我,几次三番地想削我的兵权,我能统领兵部,因为北关那一战,但是那一战中我付出的是什么?”
萧宪才张口,又仍是双唇紧闭。
“我付出的是什么,大概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李衾看着手中的火钳子,一笑道:“人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啊……两国交战自然是免不了死人,将士殉国,马革裹尸,理所当然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你跟我都知道,她不该算在内。”
萧宪转头看向李衾,发现原本神情泰然自若的李子宁,眼睛隐隐地泛着微红之色,那是一份难以愈合的旧伤,跟更多的怨恨和无法释怀。
一时之间萧宪竟失语了,他不知该说什么。
萧宪很明白李衾的心情,因为作为东淑的哥哥,他失去至亲妹子的痛苦,跟李衾失去爱妻的伤痛虽不一样,但却都是一样的深重,难分高底。
“可……”萧宪生生地咽了口唾沫,不再跟李衾对视,他缓缓垂眸道:“这件事情虽也不想见到,但是作恶之人已经伏诛,何况老天见怜,东宝儿……”
“她是回来了,但是当时为了她的那些伤痛,谁能忘,你能吗?你能当完全没发生吗?你可以说你没有失去过萧东淑吗?”
“李子宁!”萧宪大喝一声。
他当然不能说,事实上就在此时此刻听着李衾提起此事的时候,萧宪的心还是在颤颤的疼着。
他们都不能否认这件事情的发生,就算东淑又回来了,但是没有人能忘却,何况,无法忘却的不止是他们这些至亲的伤心痛苦,还有东淑自己所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