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几度隐忍镇定, 才终于温声道:“你的意思本宫已经知道了, 本宫也很知道你的贤良忠君之心,然而闹得现在这种地步,让京城内的百姓都惶然不安, 外头的人也不知发生何事,又岂是众人所愿的?不成个体统,倒不如尽快调动兵马安抚军民,不要如此轻举妄动满城风雨的。横竖什么事情有本宫在,只安安稳稳地商议着办就罢了。”
袁侍郎想了一想,笑道:“娘娘是袁家的倚仗,我自然也从来都心存敬畏,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敢任何违拗,只是这件事情非比寻常,且又有人说,娘娘身边儿有些奸佞之徒,臣只怕娘娘听信了他们的话……就听不进我等的清醒好话了,比如那镇远侯的事情,就甚是离奇了,娘娘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皇太后听到这里,就知道袁侍郎是想要自己表态。
袁嘉无非是想要太后否认李持酒是皇室血脉,自然也可以为他自个儿之后的图谋不轨铺路。
毕竟杨瑞死了,群龙无首,这会儿才好趁乱谋夺篡位等等,若是有了个太后太妃都认可、且群臣也信服的正统继位之人出现,自然隔着一层不好行事了。
且袁侍郎发兵的理由之一就是——皇帝不明不白的驾崩,镇远侯又不明不白的要继位。
其实若不是宫内的这些文武大臣们目睹了杨瑞驾崩,太妃奉旨,以及高公公,皇太后,萧宪宋玉溪等人的背书,他们也是不肯相信这样故事的,何况是那些不明就里的宫外之人。
袁侍郎就是捏住这点,打定主意要否认镇远侯是皇嗣血脉,另外他更想得到皇太后对自己的首肯。
毕竟若太后愿意放弃镇远侯跟自己一条心,那当然就是里应外合,无往不利了。
太后因为身份地位最为尊崇,向来对底下众人都颐指气使,不屑一顾的。
袁侍郎虽是母族的人,可毕竟是小辈儿,又是太后一力提拔上来的,所以袁嘉从来在太后跟前也都战战兢兢,毕恭毕敬。
如今竟公然露出了獠牙,太后哪里忍得了,一怒之下喝道:“你还不住口,你指的奸佞之徒是谁?”
外间袁侍郎顿了顿,叹道:“看样子太后果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定是给那些人蒙蔽了。”
皇太后听他仍假惺惺的,越发的怒不可遏,道:“袁嘉,本宫跟你好言好语说了这许久,无非是为了袁氏一族以及你的性命着想,你可不要糊涂!你可知你这样做,乃是不忠不义,是谋逆大罪要诛九族的?你自己活腻烦也就罢了,连带整个袁家都要给你害绝了!”
袁嘉心中却笃定:只要他打开宫门,登上皇位,天下都是他的,何况袁家。
当即笑道:“我知道会给太后责骂,但是为了朝廷,也为了还在南边儿的李尚书大人,我只能如此,就算姑且担了骂名也认了。太后既然不理解我,那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之前萧尚书大人跟我说,要回头和太后太妃、以及各位大人商议,太后如此相待,恐怕是并没有认真在考虑此事,若是这样,我恐怕只能下令让士兵攻打宫门了,到时候若是惊吓到太后跟宫内各位娘娘,那就实在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