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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是站着的,此刻就退后一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镇远侯从桌上拿起那杯茶,慢慢吃了两口,在嘴里回味片刻,方长吁了一口气。

他道:“李大人,你们把那道劳什子遗诏看的比天还大,可知在我的心中那根本不算是什么东西,对我来说,那本就不是属于我的,我想都懒得想,且正如您心里所认为的一样,我这样的人,吃喝嫖赌的,也的确当不成那什么九五之尊。”

李衾听他蓦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眉睫微动,却是有些诧异了。

他叫李持酒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命把闲人打发了,门口的金鱼跟林泉也自站的稍远,该是听不见的。

可听李持酒如此坦然说出来,仍是有些忍不住心头暗跳。

李持酒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对您也实在没什么怨念,毕竟您是奉命行事,而且也是在做您以为对的事。何况除了这些大的公事不提,只说私情的话,如果我是您,只怕早就把我杀了好几次了。能做到您这地步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涵养了。”

李衾默然听着镇远侯的话,意外接着意外:他居然这样明白!

“可,”李持酒啧了声,道:“那个皇位嘛,本就不是我的,我也没什么兴趣,但是……那个人不一样。”

李衾本来压下去的心火忽然又冒了起来,但他心里越是怒,面上越是冷静非常,只淡淡的:“是吗。”

“是啊,”李持酒点了点头,仰头想了会儿,说道:“如果不是她死了一次,我也绝不会生出那些妄念来,毕竟我都离开京城了,自己也娶了妻子。我当然不会去贸然打扰,可谁叫……大人您没有好好护着呢。”

李衾觉着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都透着冷冷的寒气,脸上反而露出几分笑容。

镇远侯仿佛没看出他的滔天怒意正忍而不发,又喝了口茶,道:“大人,我不管您跟她到底怎么鹣鲽情深,您不能否认,现在的人,是江雪,是我的发妻,就算是已经和离了,也没有办法抹去她曾经是我结发妻子的事实。”

李衾冷笑:“是啊,江雪确实是你的结发之妻,可是你对她如何?你若对她情深,她又怎么会一病而去。”

“哈哈,原来大人也把我的家事知道的这么清楚,”李持酒笑了几声:“的确,我向来冷待江雪,因为当初我娶她也不过是为她一张脸,我没什么可掩饰跟否认的。但就算我亲手掐死她,她也依旧是我的妻子。”这么残忍的话,他说的云淡风轻。

李衾目光沉沉道:“嗯,你说的对。那现在呢?”

“现在?”李持酒望着他,“大人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萧东淑若是没有死,我就没有机会。对我来说她是比皇位更重要的,我可以舍弃那个,甚至我的命,只有她,我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