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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连忙摆手说道:“母后,此事万万不可!”

刘太后凤眉一挑,说道:“驸马,这时为何?”

江逐流道:“母后,自古以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母后在的时候,你提拔的重臣当然会得到重用。母后一旦驾鹤西游,那么圣上拿了权柄,第一件事情要做的恐怕就是要把母后当日提拔的重臣换掉,代之以圣上的近臣。故此,母后此时把儿臣的位置提的越高,儿臣将来保护刘氏家族的能力越弱。”

刘太后用苍白枯瘦的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叹息道:“看来哀家果然是老了,时日无多啊。这等简单的道理竟然也想不明白,若是以往哀家身体康健时,又如何会犯下此等错误?”

江逐流忙赔笑道:“母后只不过是一时失察而已。”

刘太后缓缓摆了摆手,说道:“驸马,你休要为哀家遮羞了。”缓了一缓,刘太后又问道:“驸马,以你之见,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江逐流欠身道:“母后,儿臣以为母后此时一定要贬斥儿臣,你这个时候对儿臣贬斥的越重,将来圣上重用儿臣的机会就越大。而且到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儿臣遭了母后的贬斥,和母后是有嫌隙的,当然不会帮着刘氏家族说话。这时候如果刘氏家族有什么事情,儿臣出来说话,所有人都会认为儿臣没有什么私心,是公允之言,没有任何人敢于指责我。那么想对刘氏家族落井下石的臣子们就要想一想看了,连最有资格和刘家作对的人都在帮刘家说话,他们这些受过太后恩惠的人如果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对刘家不利的话,岂不是寡廉鲜耻,狼心狗肺之徒吗?”

“驸马,此言甚妙啊!”刘太后面露喜色,“驸马机智百出,哀家把刘氏家族托付给驸马,可算是托对人了。”

江逐流连忙欠身道:“这些都是儿臣托母后的洪福,才想出来的。”

刘太后得了江逐流的启发,心思已经活泛,她本身也是非常聪明之人,只是因为年老气虚,思维一时阻塞而已,此时江逐流开了头,她如何还能想不明白?

“驸马,不如哀家陪你演一场戏吧。再有一个月,就是举行祭祀太庙大典的日子,哀家虽然辅佐圣上这么多年,执掌着大宋真正的权柄,但是却只是太后,从来没有享受过天子之礼。正好趁这个机会,哀家要穿天子衮冕来祭祀太庙。”刘太后微笑说道:“到时候驸马你就可以出言激烈反对,甚至和哀家怒声争执,哀家当然会勃然大怒,把你贬谪出京。这样当将来圣上重掌权柄之时,自然会记得你那日的言行,你提拔重用的机会就来了。”

刘太后说这些话,既是为了配合江逐流演戏,为江逐流将来被皇帝赵祯提拔重用埋下伏笔,同时也是刘太后心中埋藏已久的想法。从内心来说,刘太后非常想效仿大周皇帝武则天,只是最后还是心中虚怯,没有付诸于行动。现在她既然命不久矣,就打算过一把皇帝的干瘾,穿一穿皇帝的衣装。顺便还可以和江逐流演出一场大戏,保护下江逐流这个刘氏家族将来的靠山。贬谪江逐流总需要个由头吧?否则她无端端的贬谪江逐流,岂不是个天大的破绽吗?

“母后高见!”江逐流连胜称赞,“如此一来,不会再有任何人对儿臣有什么怀疑了!”

刘太后笑了一下,又说道:“驸马,你以为把你贬谪到什么地方比较好?”

江逐流沉吟了一下,说道:“启禀母后,儿臣以为燕云十六州比较合适。此时燕云十六州新归我大宋,根基未稳,辽人又深知燕云十六州的地势地形,所以其他人在那里镇守燕云十六州,儿臣实在是不放心,不如把儿臣贬谪到燕云十六州,让儿臣在那里把燕云十六州的城防全部建设好,将来即使返回朝廷,燕云十六州也是我大宋牢不可破的屏障!”

刘太后对江逐流领兵打仗的能力当然没有怀疑,在大宋目下,江逐流实在可以当得上大宋第一名将。让江逐流到新归附大宋的燕云十六州去驻守,刘太后当然会放心。

“好,驸马,就依你之言!”刘太后语调虽然缓,但是语气却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