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使者微微一笑,俯身拾起地上的书信,对宝国夜落隔说道:“可汗王陛下勿要动气,请陛下平心静气地想一想,三百大车粮食和一个大宋六品小官员谁更重要。”
宝国夜落隔喘着粗气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瞪着党项使者,仿佛随时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党项使者并不恐惧,依旧微笑着说道:“可汗王陛下,如果我家王子殿下预料不错的话,甘州城内的存粮必然所剩无几,城内回鹘百姓以及可汗王麾下回鹘铁骑俱都过着食不饱腹的生活。甚至回鹘文武百官乃至可汗王王宫内妃子宫女都可能是食不饱腹。可汗王陛下此时尚在想着如何维护江舟,那么等一个月后,甘州城内存粮告罄,那时候可汗王陛下又将那什么东西来维护甘州城你那将要被饿死的七八万子民?我家王子殿下赠送这三百大车粮食足有三百万斤。以甘州城内可汗王陛下有八万子民计算,每人每天半斤粮食,一日需要四万斤粮食,那么这三百万斤粮食足可以让可汗王陛下八万子民安然度过七十五天,亦就是两个半月。陛下可以考虑一下,舍弃江舟一人,就可以换来陛下八万子民的性命,这笔交易对陛下有百利而无一害。陛下何必守着仁义的虚名,看着治下数万子民被饿死的惨剧的发生呢?”
宝国夜落隔眼中凶光退去,呼吸却依然急促,显然心中正盘算着这笔交易可不可以为之。
党项使者继续按照张元教授的说辞继续鼓惑道:“可汗王陛下即使不做这笔交易,那么一个月之后等甘州城内存粮告罄,城内军民必然会丧失作战能力。到时候我党项大军来攻,试问可汗王陛下用什么来抵挡?等我党项大军攻破甘州城之后,大宋宣德郎江舟不依旧要做我党项大军的战俘,任我家王子殿下任意处置吗?事情若是到了哪一步,可汗王陛下既护不了江舟的性命,还要搭上数万回鹘子民的性命和一座甘州城池,这样得不偿失的做饭可汗王陛下又何苦要坚持呢?”
宝国夜落隔大声说道:“本王即使用江舟换取这三百大车粮食,也无非能比现在多支撑两个半月,到时候弹尽粮绝,不依旧要丢弃甘州城池,要搭上甘州城数万子民的性命吗?”
党项使者仰天大笑起来,道:“可汗王陛下,你难道没有看出我家王子殿下已经决定退兵了吗?”
宝国夜落隔浑身一震,紧盯着党项使者说道:“竖子安敢欺我?本王的腰间弯刀难道不会饮人血吗?”
党项使者继续大笑,对宝国夜落隔回道:“可汗王陛下,小人有必要欺骗可汗王陛下吗?我家王子殿下真的打算撤军,故此才提出用三百大车粮食来换江舟一人的性命。”
宝国夜落隔缓缓摇头道:“本王却是不信!”
党项使者正色说道:“可汗王陛下,若我家王子殿下没有撤军的打算,又何必送来这三百大车粮食给可汗王陛下当做礼物啊?我家王子殿下只要围困住甘州城一个月便是,到时候甘州城内弹尽粮绝,我党项大军那个时候再来攻城,甘州城还不是囊中之物?既然如此,我家王子殿下又何必要白送可汗王陛下三百大车粮食当作礼物,让甘州城多支撑两个多月呢?要知道这三百大车粮食可是价值不菲,筹措不易。而我家王子殿下付出的成本也远非这三百大车粮食如此简单,因为要在城外多消耗两个半月,城外数万大军要吃饭,坐骑要喂养,这又要消耗多少粮草?我家王子殿下若不是急着班师返回兴州,又何苦如此之做呢?难道我家王子殿下疯了不成?”
宝国夜落隔心中盘算着党项使者的话语,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见宝国夜落隔脸色的神色,党项使者就知道他有所意动,就继续鼓惑道:“可汗王陛下,我家王子殿下之所以做出如此大的手笔,无他,只是要把江舟要过去杀了祭旗,换得一个体面撤军的机会而已。半个月前我家王子殿下曾命人送来一封求和书信,信中说道在你我两家之外,既有辽国宋国两个大国虎视眈眈,也有吐蕃诸部、西州回鹘、黄头回鹘等诸多势力鹰视狼顾。如果我党项大军继续在甘州与可汗王陛下对峙下去,很可能给周围这些不怀好意的诸多势力提供了机会。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也。故此我家王子殿下在甘州城久攻不下之后就有撤军回府的打算,以保持党项军力不受损,以免其他势力趁机引兵前来攻讦。”
“可是此时我家王子殿下虽然撤兵之意,却无法就如此撤兵回去。我家王子殿下在书信中已经说道,大宋宣德郎江舟乃是我党项人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凡我党项人都恨不能食其肉吸其髓。正是这个大宋宣德郎江舟让毁掉我家王子殿下百战百胜之声誉,折损我党项三万余名好男儿,还在我家王子殿下欲要与可汗王比较议和时辱我家王子殿下。所以我家王子殿下如果不取了江舟的性命,实在无颜率领党项大军班师。故此我家王子殿下才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以三百大车粮食换取江舟一人的狗命!”
“其实不瞒可汗王陛下,这三百大车粮食本来是我党项大军的粮草补给,但是因为我家王子殿下决定班师回府,故此才会把这些粮草补给送给可汗王陛下。如果不是这样,我家王子殿下又如何能舍得这三百大车粮食呢?”
宝国夜落隔很是意动,思索半天,忽然间说道:“那江舟乃我甘州的守城指挥,若是你家王子殿下取了江舟之后,立即对我甘州城发动进攻,本王岂不是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