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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大怒道:“军师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凉州我们已经攻下,回鹘人就剩下一座甘州孤城,我们岂能半途而废!”

张元笑道:“王子殿下,休要激动。兵法云,兵不厌诈。我们写这封书信当然是欺骗回鹘人的,目的就是让回鹘人把江舟派过来当谈判之见证人。然后我们制造混乱,把江舟杀掉,然后造成江舟趁乱逃跑的假象。”

“原来如此啊!”李元昊恍然大悟,道:“接下来呢?我们该怎么办?”

张元道:“接下来就由我的徒儿江舟冒充那个大宋宣德郎江舟。然后我们再让数万党项士兵化妆成为大宋的军队,由江舟率领来解甘州之外。首先在城外我党项大军和‘大宋军队’发生一场血战,我党项大军大败。然后江舟率领‘大宋军队’堂而皇之地来到甘州城下,要求甘州回鹘守将开门。甘州人已经见识了一场昏天黑地的‘大宋军队’大战党项大军,此时看到率领‘大宋军队’的竟然是帮助他们镇守甘州城的大宋宣德郎江舟,心中还会有什么怀疑吗?他们一定会马上打开甘州城门,迎接大宋军队进城,如此一来,甘州城唾手可得!”

“哈哈!军师大人,这计策真是高明!”李元昊大笑,“我如果是回鹘可汗王宝国夜落隔,一定也会中了军师大人的这条毒计!”

张元却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得意:“王子殿下,这条计策乃是张元所说的上策。如果江舟真的到我们军营来参加谈判,那么我们这条计策就能取得成功。怕只怕江舟过于狡猾,不肯上这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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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城内,由于骤然间多了三万多百姓,粮食顿时吃紧。江逐流自然晓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是党项人虽然新败,主力尚存,若是出城迎战,胜负尚在未可之间。所以和师父张震商议之后,江逐流把辽国副使萧洪留下的银铃交给张震,让张震突围到辽国去说动辽国皇帝发兵征讨党项,这样李元昊的大兵必退,甘州之围可解。

当天夜里,江逐流调集一万多骑兵在火光掩映中出了东城门,做出一副要偷袭党项大营的模样。党项大营的斥候看到动静,立刻飞马回报李元昊,李元昊刚和张元商议过诱骗江逐流的毒计,正准备明日派人去甘州城投送书信,此时忽然听说甘州城有军队过来偷袭大营,不由得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回鹘军队竟然如此胆大。

李元昊披上盔甲,拿起兵器来到大营门口往外张望,只见外面影影绰绰也不知道有多少军队,忙鸣起号角,调集各部的兵力来支援大营。

从城头上观望,只见党项连营中亮起火把,各个营盘里都有大批军队驶往李元昊的帅营。江逐流见时机已到,遂和陪师父张震来到西城门,眼见师父以白发苍苍之躯还要去搬去救兵,江逐流就有点不忍。

“师父,此去千万要小心!”江逐流紧紧握住张震的手:“若是无法突围,速速返回城内!”

张震大笑:“徒儿,师父虽然抵挡不过数万党项大军,但是若是要想突围,这数万党项大军在师父眼里也只是摆设而已。况且党项人新败,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加上一万将士在东边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西边防守必然空虚,此时正是师父突围的好机会!”

一条长长的绳索从城墙上垂了下来,张震沿着绳索攀沿而下,到了城下,对江逐流做了个手势,遂向西奔去。望着师父如弹丸般跳跃的背影消失茫茫夜色之中,江逐流心中依旧是忐忑不安。虽然见识过师父的神通,但是面对着凶残的党项大军,师父真的能顺利突围吗?

一万名回鹘骑兵在党项大营前来回驰骋,党项人就是闭门不出,只是往外放射弓箭。半个时辰之后,回鹘骑兵终于退去了。

李元昊和张元这才送了一口气。这时候,忽然间有士兵来报,有人闯过西边的军营向胭脂山而去。

张元大叫一声上当了!这人一定是出去搬去救兵的。没有想到甘州城内竟然还有如此凶悍之人,单人就能闯过党项大营。不过幸好他是选择的是胭脂山的方向。翻越胭脂山经由吐蕃诸部抵达宋境,再奔至宋朝国都汴京,即使有一路有快马接力昼夜不停,也需要十多天,更何况突围者是一个人,不可能不眠不休,所以到达宋都汴京可能是二十多天。汴京即使做出反应征调军队,也需要一段时间,因此他们还有充裕的时间来拿下甘州城。怕就怕江逐流的那些毫无音信的部下,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差不多应该抵达辽国或者宋国境内,那么距离辽国或者宋国做出反应的时间就很紧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