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明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巾,在嘴巴上轻轻按拭了一下,口中说道:“来人,搀扶本王下来,让本王见识一下江大人和耶律大人的不世风采。”
话没有说完,李德明消瘦的身体就象虾米一样躬了起来,丝巾死死地按在嘴上,喉咙中传来巨大而有浑浊的咳嗽声。
早有一个西平王府侍卫跑了过来,在李德明坐骑边趴了下来,肘膝着地,把身体躬起来,如一个桥墩一般。
李元江亦快步过来,踮起脚尖,伸出拳头轻轻捶打着李德明的后腰,口中轻声问道:“王爷,要紧吗?需要传郎中过来吗?”
李德明脸色涨红,不停地咳嗽着,一只手掩在嘴巴上,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摇摆着,示意不用。好半天,李德明的咳嗽才平息下来。他用丝巾擦拭了一下眼角,把刚才咳嗽咳出的眼泪擦拭掉,这才向李元江示意,要下马来。
李元江连忙把手递给李德明,李德明瘦骨嶙峋的手死死地抓住李元江的手,另一只手按着马鞍,左腿借势从马鞍上跨过来,然后右腿下探,虚点了两下,觉得踩着俯跪在地上的侍卫的脊背上后,才用力踩实。然后左腿颤巍巍地从马鞍上挪下来,准备两只脚都踩到侍卫的背上。
耶律良在一旁看到,低声对江逐流说道:“看西平王李德明的样子不似作伪,真想不到了,才四十岁不到的人,已经是风烛残年的模样了。响当当的一个草原英雄,竟然也到末路时分。”
江逐流低声答道:“耶律大人,咱们不管他是不是风烛残年,身体有病无病,待会儿进了‘观风行殿’为李德明祝寿时,一定要按照我们事先商议好的计划向李德明提出撤兵之议。否则,错过今天,怕再没有机会了。”
耶律良点头称是。
忽然,却听得一声哎呀一声惊呼,江逐流和耶律良连忙抬头看去,却见李德明直挺挺地从卫士的脊背上摔落下来,躺在草地上。
不好!江逐流、耶律良、狄青和萧洪四人刚想迈步上前看个究竟,却见几个天狼铁骑抽出党项长刀,横在四人前进的路上:“四位大人,请停步!”
江逐流、耶律良只好停下脚步。在往前面看去,只见李元江已经半蹲在地上,把李德明的上半身斜依在他的怀里,口中不停地叫着:“王爷醒来!王爷醒来!”
江逐流、耶律良四人可以清晰地看到,李德明双目紧闭,口角流涎,看来已经是人事不知了。
虽然骤然发生如此变故,天狼军却丝毫没有慌乱,他们以李德明和李元江为圆心,围成一个半圆,呈现出高度戒备的姿态。在半圆的正中心,数十个西平王府卫士拱卫着李元江和李德明,成为最里层的屏障。
李元江喊了半天,李德明依旧是昏迷不醒。李元江无奈,立刻让几个卫士过来,把李德明抬起来,送进塞外飞城。在这几个卫士的周围,李元江又安排了两百多骑天狼军保护。接着,李元江又派两个天狼骑兵,快速赶回兴州城,把王府侍医带过来,为李德明诊治病情。
安排妥当这一切后,李元江才快步来到江逐流、耶律良四人身旁,拱手抱歉道:“江大人、耶律大人,实在是抱歉,没成想我家王爷竟然忽然间疾病发作。俺已经派人去延请王府的侍医过来。若是王爷没有大恙,今天的寿庆典礼还能举行。若是王爷病情严重,恐怕今天的寿庆典礼只好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