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耶律良、萧洪俱都直勾勾地望着江逐流,不知道江逐流如何能把这塞外飞城的底细看穿。
江逐流微笑道:“李将军,这塞外飞城在党项人面前虽然是第一次展现,但是在中原地区,却不是第一次出现。”
“哦?”李元江惊讶地叫了一声,双目似不信地望着江逐流。
狄青只懂得武勇拼杀之术,对其他了解不是很多,当然是一头茫然,不懂江逐流所说的塞外飞城是否曾经在中原地区出现过。反而是耶律良和萧洪,两个人虽然是契丹人,但是却精通汉学,熟读诸子百家,更是研读过无数中原王朝的历史,他们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中原地区出现过类似的塞外飞城。
江逐流走了几步,见众人都停了下来,亦跟着停下脚步,转身笑问李元江道:“李将军,若是本官猜测的不错,这座塞外飞城必然是出自中原汉人的手笔。”
李元江身躯一震,显然又是一惊。江逐流说得确实不错,这座塞外飞城的确是一个中原汉人献出图纸建造而成。这个汉人名叫张文显,乃是西平王帐下工部都造。当日张文显向西平王李德明献出塞外飞城的图纸时,曾经向李德明打过保票,这座塞外飞城建成之后,保管天下没有任何人识得它的来历,不曾想在塞外飞城出现的第一天,就被江逐流给识辨出来了。
“江大人,你是如何得知的?”李元江问出这话来,等于是间接承认了江逐流判断的不错。
耶律良和萧洪神色复杂地看着江逐流,虽然说他们和江逐流此刻尚是一条战线上合作的盟友,但是看江逐流心思如此缜密聪敏,两人心中不由得亦起来别样的心思。从长远来看,宋国辽国双方必然是对头,既然如此,谁都不愿意敌方中冒出这么一个厉害的敌人。这样厉害的敌人,谁对上能不头疼呢?
江逐流微微一笑,道:“隋炀帝大业三年,隋炀帝杨广千里北巡,在草原上接见突厥国首领启民可汗。为了彰显汉家天子气派,隋炀帝命令工部尚书宇文铠制作了一顶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帐篷,以便在帐篷内可以设宴招待启民可汗手下所有的番邦头领和大小部落头目。一时间启民可汗等人惊叹不已,以为这就是汉家天子的气派。隋炀帝却并不满足于此,遂有令宇文铠制作了‘行城’和‘观风行殿’,‘行城’和‘观风行殿’下面都装有轮轴,可以用风力驱动。‘行城’和‘行殿’俱都宽旷高大,各种建筑式样应有尽有。这两个亘古未有的大制作出来之后,番邦百姓无不惊叹莫名,甚至很多人在十里之外便屈膝下跪,尊称隋炀帝杨广为天可汗。”
“这行城和观风行殿,本官虽然从未见过,但是今日一见这座塞外飞城,立刻让本官想起了行城和观风行殿亦是这种情况。亦只有行城和观风行殿,才能营造出这般神奇的效果,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移动过来。因为行城和观风行殿本来就是中原汉人宇文铠所设计,所以即使有图纸传下来,必然亦在汉人手中,所以本官就大胆推测,这座塞外飞城一定是中原汉人所督造而成。而李将军的反应,则恰好证明本官所推测的都是事实。”
李元江本以为一夜之间出现的塞外飞城能震撼宋国辽国使臣的内心,不曾想就这般轻轻巧巧地被江逐流看出来历了,一时间沮丧万分,不知道该说什么。
耶律良却拱手问道:“江大人,耶律良也曾饱读中原地区子书经部,却从来不知道有关隋炀帝杨广建造‘行城’和‘观风行殿’的事迹,不知道江大人是从什么地方看到这段轶闻的?”
再唐宋之间,夹杂着一段五代十国的历史,这一段历史中兵荒马乱,很多史书和古籍都被毁灭掉了,所以隋炀帝杨广建造“行城”和“观风行殿”的事迹没有流传下来,也不稀奇。江逐流了解这件事情,还是从张震老夫子留下的建筑机关手卷中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他刚见到塞外飞城的时候一下子没有想起来,待走到塞外飞城跟前,知道城墙和脚下土地俱都是由木头建造城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情。耶律良和萧洪虽然熟读子书经部,却没有读过张震老夫子的手卷,又如何能得知呢?
不过,江逐流心中却有个疑问,这张文显又如何从什么地方知道塞外飞城的建造图纸的?难不成张文显亦是陈抟老祖的传人?又或者张文显也姓张,莫非和张震老夫子有着某种血缘关系?
心中盘算着,耳边听着耶律良的文化,江逐流忙拱手回答道:“江舟亦是从野史轶闻中简略听过这件事情,本以为不过是传言而已,今日一见这塞外非常,才知道这野史轶闻所言不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