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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江,按照你方才报过来的情况来看,宋朝使臣江逐流不过是个迂腐的儒生,占一点虚名上的小便宜就喜不自胜。倒是辽国使臣耶律良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如果本王估计不差,耶律良很可能在本王第一次接见他的时候就直接向提出让我们党项军队从甘州回鹘回撤,甚至不会等到本王寿宴之后。”李德明手扶着团椅挪动了一声消瘦的身躯,把身体另一边斜靠在团椅上,“因此,我们不能给耶律良这个机会。至于江逐流,却很好办,他既然看重虚名,就找一些我们党项人中深通汉学的文士,或者直接找那些从宋国过来投靠我们的儒生,让他们整日里缠着江逐流,日日吹捧于他,也就是了!”

“大王的目光如天上的雄鹰一般锐利,智慧就像大草原一样广阔!”李元江连忙赞道:“事情经大王一分析,小侄心中就如同正午的太阳一样明亮,阴翳的乌云再也不见踪影。”

李德明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别人如果这样夸赞他,李德明还不怎么高兴。但是宗侄李元江如此夸赞他,李德明就不能不从心眼里感到高兴了。草原上所有的党项部落中都知道李元江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就如同蛮牛一样不会拐弯。他现在能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想来是心中一定是真心佩服自己。

“元江!”李德明正要夸李元江一句,忽然间又剧烈咳嗽起来,他连忙掏出丝巾掩着自己的嘴巴。

李元江低着头听着李德明艰难地咳嗽,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好容易,李德明的咳嗽平息下来,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膛,艰难地说道:“元江,你就按照本王方才吩咐的去办。对外宣称本王依旧在温泉山内养病,要到寿诞前一天才能回兴州城。这样,有可以拖上个十余天时间。”

“是!小侄照办!”

“等到寿诞之日,耶律良即使再不守礼节,也得先为本王贺寿。”李德明继续道:“等寿典快要结束时,本王再次病发,然后退到王府养病,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向本王提出撤兵的建议。他们若是想求见本王,没问题,等本王身体好了再说。”

李元江道:“大王高明!”

李德明微笑道:“若是寻常时日,本王这装病不出这一招还真用不上。但是现在,本王根本不用装病便已经是病体支离的模样,耶律良和江逐流欲想不信都难。”

李元江忙道:“大王身体象草原上的雄狮一样雄壮,我党项族人还须大王象天上的太阳一样指引方向。”

李德明摆了摆手道:“算了!本王身体自己明白。我党项人什么都好,就是忌病讳医这一点不好,不如宋人辽人!”

李元江不敢说话。

李德明又挪动了一下身体,道:“元江,从现在到本王寿诞之日,你要紧紧盯着耶律良,看看他有什么动静。至于江逐流,你按照本王的吩咐,找几个酸儒去吹捧他便是!好了,你且去吧!”

“大王,小侄去了!”李元江半躬身子,行了党项大礼,这才离去。

李元江走后,李德明忽然间身躯一挺,双目变得炯炯有神,完全不是方才病怏怏的样子。他呵呵一笑,叫道:“雪兰,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