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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心中微微一愣。小皇帝赵祯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又用赵莘这个身份给自己写信?江逐流本以为,当日在洛阳结拜的情分早已经成过眼烟云了。

陈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双手捧着递给江逐流。江逐流拿过来一看,只见信封上写道:江二哥亲起。

江逐流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热,想起了当日陪伴着小皇帝赵祯、崔一虎到洛阳春风楼胡闹的情形。

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精美的烫金小笺,信笺之上,小皇帝赵祯端庄大气的小楷跃然纸上。

“江舟吾兄,多日不见,甚念!弟赵莘今日写信于吾兄,当知兄必不原谅小弟,然则其中内情颇为曲折,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弟本当亲自见兄向兄负荆请罪,奈何身不由己。故今日特遣近人陈琳前往兄处,向兄解释一二。小弟不敢冀望兄听后能原谅小弟,只是希望兄能知道小弟腹内之苦衷也就够了。别不多言,余下事项陈琳会代小弟向兄解释。弟赵莘拜上。”

江逐流合上信笺,淡淡地笑道:“烦请陈公公回去转告赵莘公子,江舟乃是一罪臣,实在是高攀,这兄弟之言就此作罢!”

陈琳定定地看着江舟,冷笑起来:“咱家本以为小主人找了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没有想到却是这么一个心胸狭隘、胆小怕事之徒!”

江逐流不以为忤,依旧是淡定地说道:“陈公公,此话何解?”

陈琳挑了一挑稀疏的白眉,冷笑着道:“江公子,可是为雷允恭、丁谓皇陵事发后,你非但没有得到奖赏,反而贬了两级,到荥阳担任县丞之事恼怒我家小主人?”

江逐流摇头道:“岂敢!江舟身为山陵使承事郎,这皇陵之事本来也有份。江舟没有被削职为民已经是感恩戴德了,又岂敢因为到荥阳任县丞而对赵莘公子有所愤恨?”

既然陈琳话中不点破赵莘当朝万岁的身份,江逐流也不点破。

陈琳嘿嘿冷笑几声,这才又道:“江舟,若是你心中毫无结蒂,又岂会如此说话?”顿了一顿,陈琳收起刻薄地语气,叹气道:“江舟,这事实际上并不怪我家小主人,如果你要怪,就怪咱家吧。咱家本来以为江公子是个能抵抗风雨的人,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挫折就让你凋敝如斯。”

江逐流听到陈琳话中有话,就接口道:“陈公公有话直说,不要和江舟打什么哑谜。”

陈琳叹口气道:“江舟,当日皇陵冒水之后,全靠你冒险派人来汴梁咱家府邸送信,皇上和太后才得知了皇陵竟然出了这么天大的乱子。你在这中间所立下的功劳非但皇上知道,太后也是心如明镜。那么为什么事后江公子非但没有得到朝廷的封赏,反而遭到朝廷的贬谪了呢?那是因为咱家向皇上出了这个主意,建议皇上暂时把你贬谪到荥阳。”

江逐流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原委竟然是这样的,他被贬谪到荥阳竟然是老太监陈琳的主意。陈琳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江逐流脑袋里乱如麻絮,一时间也推敲不出。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陈琳,希望陈琳能给他一个答案。

陈琳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吭哧的声音让江逐流在一旁听得撕心裂肺,仿佛陈琳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把肺叶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