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拿出他撰写的现代数学知识培训手册递给贾宪。别看只是薄薄的二三十页厚的东西,很多算学老学究就倒在这二三十页薄纸之下。
贾宪接过手册,翻看几页,一脸迷茫写在脸上。
“县丞大人,这手卷乃何人所着?”
江逐流道:“正是本县丞编纂。”
贾宪挠头道:“县丞大人,请恕老贾说几句不敬的话,县丞大人这手卷编撰水平可欠缺些功夫。作为算学手卷,应该让研习一看就懂,可是县丞大人这手卷有些地方俺老贾能明白,有些地方让俺老贾看了就如同坠入云雾之中,脑袋几乎成一盆浆糊。”
江逐流老脸微红,他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贾宪说的并不错,他这算学培训手册编撰的水平可谓差劲之极。主要问题就出在贾宪所说的,有很多问题,江逐流并没有用文字给他们描述明白。这其实也不能怪江逐流不用心,他就是这样的水平,他是算学天才,记忆力也非常出色,但是若论起编纂教材来,江逐流的水平就实在有限了,尤其他这样的培训教材,要全部引入一种新的数学体系,还要让这些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体系的算学先生明白,这难度对江逐流是有点大。不过严格说来这也并不算什么问题,虽然手卷上没有写清楚,江逐流还会为这些通过第一步考校筛选出的人选进行授课,那些东西虽然编写起来麻烦,但是在课堂上讲授起来就容易理解多了。
贾宪却不管江逐流好不好意思,依旧指着手卷说道:“比如说开头,这‘一、二、三、四’等数字用‘1、2、3、4’等这种古怪的文字符号来表示,老贾还是能看明白的。但是这里这些奇怪的符号分别代表加减乘除,而且还呈现出这么古怪的排列方式,却是为何啊?这的手卷中只是讲了这是代表什么,却没有讲为何要如此代表,这种让我等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讲授方式似乎太粗糙了点吧?如果我等都不知道这是为何,那么一旦在课堂之上有学生问起,我等这些教习回答不上,为人师者的尊严和脸面岂不是都要被丢尽了吗?”
“呃,奉职大人有所不知,”江逐流赧然笑了笑,解释道:“本县丞公务繁忙,这手卷只是按照最简单的模式编纂出来让你等作为参考。至于里面涉及的详细内容,本县丞还会专门开授课程,为你等详加解说。”
“原来如此啊!”贾宪恍然大悟,“俺老贾错过县丞大人了。县丞大人,俺老贾这里有个小小请求,大人能不能现在就为俺老贾解说一遍啊?”
江逐流对贾宪的表现实在是太意外了。以前那些经过第一步考校的老学究看到江逐流撰写的手卷后,第一反应就是大叫“胡闹”、“荒唐”!祖宗传下来的算学怎么容人如此乱改。“一、二、三、四”这些文字写起来既简单又美观,现在却弄成鬼画符一样的“1、2、3、4”,这种东西拿出来教授给学生,岂不让学生笑掉大牙?仅仅是这些数字的变化就让那些老学究们叫嚷了,更别说后面的运算符号和运算法则。可是贾宪看到这些却丝毫没有提出异议,仿佛这些东西都是自然而然的应该如此这般一样,他唯一提出的异议就是江逐流编纂的不太清楚,需要为他详加解释一番。江逐流暗叹,到底是年轻人好沟通,脑袋里没有那么多祖宗成法,这样就好办多了。
江逐流从贾宪手中拿过手卷,摊放在书案上,开始为贾宪讲解起来。那贾宪此时有表现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特性,就是理解力极高,记忆力极好。江逐流手卷中这一套现代的数学符号体系贾宪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是江逐流稍加讲解他立刻就明白,而且只要江逐流讲解过一遍的东西,贾宪立刻就记住了,不会再忘记了。不想前面的几个老学究,虽然勉强表示可以接受江逐流的新式算学体系的培训,但是就那薄薄的二三十页纸,江逐流为他们讲解了一个月之久,他们也只能记得个七八成,时不时还拿来手卷来询问江逐流某些算式怎么写某些公理怎么表示。
江逐流一页一页为贾宪讲解,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翻到了最后一页,到这个时候江逐流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竟然把往常需要为那些老学究讲授一个多月的培训手册为贾宪讲解完毕。江逐流心中就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讲得太快了,贾宪没有理解透呢?
“奉职大人,方才本县丞讲解的稍微快了一些,一定有很多地方你还没有明白,不过不要紧,你还有一个月的学习时间。在接下来一个月时间内,你可以随时拿着这本手卷过来请本县丞为你讲解。一个月后,本县丞将会对你进行新式算学体系的考试,只要你能通过,那么就可以就任荥阳新式小学的高级算学教习了。”
贾宪正在琢磨手卷上最后一页的一个公式,听江逐流这么说,他连忙说道:“县丞大人,不必那么久。你只要再给俺老贾两个时辰,让俺老贾把这本手卷从头到尾再细细地对照着县丞大人方才说讲授的东西再看一遍,大人就可以对我进行考校了。”
“哦?”江逐流眉毛一抬,道:“奉职大人,两个时辰会不会太短了?你有把握吗?”
贾宪咧嘴笑道:“县丞大人,你放心,两个时辰绝对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