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拯和晏殊领了太后懿旨,来到大理寺狱中,将雷允恭和夏守恩提了上来,重新审问一遍,果然,雷允恭和夏守恩的证词与晏殊奏章上所讲别无二致。冯拯这才无话可说,和晏殊一起回到宫中,向刘太后交差。
刘太后见了冯拯二次拿来雷允恭的供词,心中仍是愠怒,她当即下了懿旨,称山陵都监雷允恭胆大妄为,擅自做主,移先帝梓宫于水脉绝地,实乃罪不可赦,须凌迟处死。但感念其常年跟随哀家,侍驾有功,特法外开恩,留其全尸,赐白绫一束,在狱中自行了断。又着兵卒前往雷允恭府邸,查抄雷府家产,籍没充公。
司天监少监邢中和,妖言惑众,以水脉绝地充龙穴之穴,实乃包藏祸心,其意歹毒。虽然其已经畏罪自杀,但是仍须鞭尸三百,查没家产。
至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丁谓之罪责,因丁谓乃朝中大臣,为了慎重起见,刘太后打算明日早朝召集众朝臣,议过以后再做定论。
冯拯领了懿旨,到了大理寺狱中,向雷允恭宣读了太后的旨意。雷允恭听后肥胖的身躯瘫倒在地上哀哭不绝,口口声声说要见太后,就是不肯自尽。
冯拯知道太后的心意,怎么肯见如此废物?他再三劝说雷允恭,见他兀自不肯自尽,遂失去了耐性,对几个狱卒使了个眼色,背手离开了雷允恭的牢房。
果然,不一会儿狱卒跑过来禀报:“枢密副使大人,钦犯雷允恭已经依照太后之懿旨,用白绫悬梁自尽。”
冯拯微笑点头。此间事情既了,冯拯又率领兵卒前往雷允恭宫外府邸,查抄雷允恭家产。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到雷允恭府邸,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已经把雷府的所有财产都查抄在一起。
让冯拯吃惊的不是雷允恭聚敛的大量钱财,而是几封密函。其中有丁谓写给雷允恭,托雷允恭让皇宫后苑之皇家工匠为丁谓秘密打造金银酒器。又有雷允恭托嘱丁谓,让丁谓保荐管辖皇城司、以及三司衙门等官员之书稿。
到这个时候,冯拯怎敢再替丁谓隐瞒?他火速赶回皇宫,把这些东西呈给刘太后。刘太后看过后又是一阵暴怒,她来不及等到明日早朝,就下懿旨让内侍太监把所有朝臣都召集过来,连夜商讨处分丁谓之事。
文德殿灯火通明,刘太后把雷允恭、夏守恩等二次证词传阅给众位大臣观看,又把丁谓和雷允恭来往的书信原稿让众大臣观阅。众大臣中虽然多数是丁谓的党羽,但在这个时候如何能不明白,丁谓这棵大树在这场刘太后掀起的暴风骤雨之中要彻底倒掉?纵然以前受过丁谓的百般好处,此时也无人敢出头为丁谓说话。
刘太后宣遂宣谕道:“丁谓身为大臣,甘心与宦官交通,奉派陵寝要差,又敢擅自改移,几误大事。从前他与允恭奏事,都说与卿等商议过的,所以多半照允。究竟可是这样么?”
不待冯拯和晏殊说话,立刻有数个丁谓之党羽抢步跪倒在刘太后的面前。
“太后,自先帝上宾,凡事均系丁谓和雷允恭二人专主,说是已经奉有太后的旨意,所以臣等不敢不从。今日全赖太后圣明,辨出丁谓与雷允恭二人乃大奸大恶之徒,实乃我大宋社稷之幸、大宋百姓之福!”
刘太后点头道:“诸位大人所言极是!”又道:“其余众位大人,你们对此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