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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守恩冷冷一笑,道:“江承事郎,那是日后的事情了,不过眼下,你必须遵照本使的法度。”

说道这里,夏守恩高声对外面喊道:“来人,给本使好生照看承事郎大人,勿要让承事郎大人受半点委屈。”

立刻从外面进了四个膀大腰圆的护卫,这几个人都是夏守恩从工部带来的心腹,在执行夏守恩的命令上向来是不折不扣。他们进房之后,立刻分左右站立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江逐流。

夏守恩笑眯眯冲江逐流拱了拱手道:“江承事郎,你就暂时受些委屈吧。”

说罢,夏守恩转身出门,去看望老友邢中和,无论邢中和日后是生是死,目前可不能让他受病痛的折磨。

江逐流见夏守恩出去,他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四个护卫立刻并排站在门口,阻挡住江逐流的去路。

江逐流冷声喝道:“这里乃都监大人的官署,本官要回隔壁,总是可以吧?”说着,他伸开双臂硬生生地分开两个护卫,从中间穿了过来。

四个护卫互相看了看,连忙紧跟上去,陪着江逐流来到隔壁的东偏厅门口。

江逐流推门进去,见四个护卫也要跟进来,江逐流抬手就给了为首的护卫一个嘴巴:“尔等是什么狗东西,未经本官允许,也敢进本官的官署吗?都给我在门外侯着!”

为首护卫无端挨了一个嘴巴,却不敢反抗。虽然说他们有监工使夏守恩的命令,可毕竟江逐流是朝廷命官,他们只是不入流的差役。只要江逐流不违背监工使夏守恩的吩咐,离开别衙,他们受少许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江逐流重重地关上房门,把四个护卫关在外边。这时候,他脸上的怒色忽然间不见了,相反,看江逐流的神情,几乎是想放声大笑。为什么?因为他觉得,这场戏演得太精彩了。先不说把邢中和与雷允恭拉进陷阱,单说今日糊弄监工使夏守恩,就让江逐流很有成就感。

原来,江逐流并不是不知道下宫掘出乱泉的事情。在夏守恩派人来寻找他之前,江逐流就得到了消息,永定陵的下宫内的水脉真的被夏守恩掘开了。

那么向江逐流通风报信的是谁?李金宝的儿子,李成刚。当时下宫泉水冒出之后,场面乱哄哄的,后来夏守恩虽然控制住了场面,但是却不得不派工匠民夫到地面上运送防水材料下来砌防水墙。李成刚就跟随着这些民夫工匠混上了地面。

当时的情况下,夏守恩并没有特意派人监控这些回到地面上的民夫工匠。因为永定陵面积虽然大,但是四周都有兵丁把守,没有手令、手谕,任何民夫工匠都不得擅自出入。所以夏守恩并不虞下宫冒水的消息被这些民夫工匠传出去——出不了皇陵,消息又能传到什么地方去呢?

可是夏守恩却没有想到,李成刚手中竟然有江逐流留下来的手令。虽然夏守恩是监工使,目下实际督管永定陵的修建,可是江逐流毕竟是山陵使司别衙名义上的主官,而且还负责往永定陵运送给养。因此,手持加盖了山陵使承事郎大印的手令,照样可以自由出入永定陵。江逐流当日就是算到如果永定陵下宫掘出水脉,夏守恩很可能会封锁陵区以防止消息外泄,就特意留给李成刚一个手令,以供他伺机混出皇陵,去向他禀告。

李成刚拿着江逐流的手令,从皇陵的马厩中牵了一匹快马,畅通无阻地出了皇陵,赶回永安县山陵使司别衙,向江逐流禀告皇陵下宫水脉被掘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