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何等老奸巨猾的人,雷允恭语气稍稍有点不对,他就立刻听出来了,再结合此前雷允恭的遮遮掩掩,丁谓知道雷允恭一定在此事上撒了谎。他心中立刻有了两个结论,第一,雷允恭一定和江逐流有了嫌隙,要不然不会对江逐流恨得咬牙切齿;第二,江逐流一定也知道龙穴之穴之事,雷允恭这么着急风风火火地过来禀告太后,实在是怕江逐流也回来禀告,抢了他的功劳。
想到这里,丁谓说道:“都监大人,无论如何,江舟都是你我之属下,也是实际主持山陵使司别衙之人,这件事情撇开他不太好吧?不如缓上几日,等本相与江承事郎稍做沟通,再做道理?”
雷允恭脸色顿时不那么好看,若能和那小崽子稍做沟通,邢少监漏夜飞奔至京城是何道理?这个人情洒家不会卖吗?要你丁谓来做好事?
“丁相,太后正在寝宫能等洒家的回话,若是你我拖延几日,岂不是怠慢了太后?”
见雷允恭如此,丁谓倒是不好再坚持下去了。司天监少监邢中和也不是诳语之人,有了他的堪舆,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祸端吧?虽然说征询一下江逐流的意见是必要的,但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了雷允恭,以后宫中没有照应之人,岂不是糟糕之极?
丁谓念头转得极快,想到这里,他就笑道:“都监大人,既然太后在宫内等候,那就不必询问江承事郎的意思了,我等就听凭太后圣意决断吧!”
丁谓这话说得极为聪明,可谓滴水不漏,进可攻,退可守,既然不得罪雷允恭,若是有什么差池也不要担当什么罪过。
雷允恭却没有丁谓那么多玲珑心窍,在他看来,丁谓只要不出言反对,就是支持他的意见了。平日里他和丁谓就是采用这样的手段瞒上欺下的。他们处理政事的事后,先商议好意见,然后对朝堂上的众大臣说是太后的意思。众大臣如何敢逆太后的凤颜啊?自然是唯唯诺诺。随后雷允恭和丁谓就去向刘太后禀告,说众大臣皆无异议,均同意如斯办理。刘太后见一众大臣俱都赞同,自然顺应朝臣之意,恩准照办。现在,雷允恭就是如此领会丁谓的意思的。
雷允恭兴冲冲地回到延福宫,再次求见了刘太后。
“禀奏太后,方才小的前去拜访丁相,丁相听了小的之言,亦是对龙穴之穴现于先帝之陵寝大为惊喜,认为如此风水佳穴正是先帝灵椁停放之最佳之地,所以着小的向太后禀告,宜速速将先帝陵寝中下宫地宫互换,以奏龙穴之穴兴龙脉、恒国运、旺子嗣之奇效。”
刘太后微微一笑,道:“允恭,丁相果然如此之说?”
雷允恭额头触地道:“太后,丁相爷果然是如此之说,小的不敢有丝毫妄语。”
刘太后要的就是雷允恭这句话,她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允恭,这先帝迁移灵椁之事就由你和丁相统筹安排,你等千万要小心谨慎,勿要误了大事。”
雷允恭领了太后懿旨,春风满面的回到家中,邢中和等的脖子都酸了,见到雷允恭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都监大人,下官观你春风满面,可是先帝迁移灵椁之事可成?”
雷允恭仰天一阵尖笑,得意道:“邢少监,有洒家之言,太后岂有不纳之理?以后我大宋国运昌隆,圣上子嗣兴旺,必不会忘记你我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