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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大人,你离开荥阳后,我们这些百姓有个冤屈,去找谁申诉呢?”

“青天大人,你好歹干完一任再走啊,我们荥阳的蜜枣、樱桃,你还都没吃到呢!”

众百姓跪地不起,七嘴八舌地向江逐流哭求。

更有人高声叫道:“青天大人,你且留下,待我们向皇上上书陈情,让皇上收回圣命。”

“对!青天大人,你别走,就留在荥阳县吧!”

江逐流长叹一声,抱拳向四周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江舟垂蒙抬爱,不胜感激。”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众百姓都抬起泪眼仰望着江逐流,看着这位可爱可敬的父母官会说出什么话来。

江逐流强压着内心深处的激动,理了理烦乱的心绪,缓缓地开言说道:“江舟在荥阳虽才二月有余,但是内心中已以荥阳人自居,心中对荥阳的喜爱丝毫不逊色于生于斯长于斯的众位乡亲。江舟知道,众乡亲不希望江舟离开,可是在江舟内心深处,又何尝想离开荥阳这片土地?又何尝想离开关爱江舟的众位父老乡亲?”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间或响的抽泣声让人明白,江逐流并不是自说自话,还有无数百姓跪拜在地上聆听他的话语。

“可叹造化弄人,太后懿旨召江舟进京,惊破江舟终老荥阳之梦,使江舟无法在荥阳继续垂领众位父老的教诲,这实在是江舟心中一大憾事。然则太后懿旨,江舟安敢不从?身为大宋臣子,江舟非江舟之江舟,亦非荥阳之江舟,乃为大宋之江舟。”

江逐流声音在冬日之晨清冷的空气中激荡着,说不出是喜是悲。

“既为大宋之江舟,江舟一身也非自身所可左右者,唯有听从朝廷号令,因此,江舟今日不得不告别荥阳父老,到汴京赴任。”

“众位父老勉留江舟,江舟幸甚!只是太后圣命难违,江舟若强留荥阳,岂不是陷众位父老于不忠之地?所以,对众位父老殷切之情,江舟只能憾而却之。”

众百姓心中一紧,抽泣声响成一片。

那抽泣声传到江逐流耳中,让他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湿热的液体直在眼眶中打转。江逐流仰头双眼望天,努力不让那湿热的液体溢出眼眶外,可是又如何能控制地住呢?江逐流本来以为他心硬如铁,可是却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形下,他竟然热泪四溢。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江逐流才会想起他刚满二十一岁……

一阵凄厉的西北风呼啸而过,江逐流做出一副被风沙迷了眼睛的模样,用手背轻沾眼眶,拭去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