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继续道:“既然胜负在民心,那么你们两兄弟真正的胜负就不在于谁分的家产的多少,而在于你们各自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口碑。”
“本县认为,你们的官司打到现在就可以做一个了断了。首先你们实际获得的家产应该是非常公平,没有谁多谁少之说。这一点你们应该不会否认吧?”
方魁和方磊俱都点头。
江逐流继续说道:“你们的官司前后打了六年,就是别人不累你们两兄弟也累了吧?这六年时间内你们两兄弟能用来做多少事情?能获得多少欢乐?可是你们两兄弟却用来互相算计,互相计较家产的多少。你们算过没有,你们的人生有多少个六年?以你们两兄弟的才干,不去科考场获取功名,却在这里整日算计着和自己兄弟之间的争斗,很有趣吗?即使你们两兄弟无心功名,那么也可以邀请三五位知己饮酒赋诗、踏雪寻梅,甚至出入烟花柳巷。”
方魁接口道:“县丞大人,那烟花柳巷方魁经常出没……”
江逐流苦笑道:“即使你经常出没烟花柳巷之中,你真正快乐过吗?你正抱着歌姬的蛮腰之时,忽然间想起,马上就要和方磊打官司了,我一定要想好怎么样托人,万勿让方磊赢我,想到这里,你还会真正快乐吗?”
方魁摇头。
江逐流语重心长道:“现在多好,你们两兄弟都是赢家,没有输家。这次黄河灾民大张旗鼓地过来给你们绸带、送匾额,还要为你们兄弟二人建功德碑、长生祠,你们掐着指头算算,在荥阳县,古往今来享受过如此荣誉的有几人?你们兄弟现在有了这些还不知足,难得还要纷争下去,把这难得的光宗耀祖的荣誉给弄得一文不值,最终称为一个让荥阳县所有百姓嘲笑的笑话吗?你们就不怕荥阳百姓以后一提起你们方家,就说你们方家出了两个沽名钓誉之徒,假装行善积德,却连为了一点点家产,和亲兄弟翻脸吗?你们这样让人戳着脊梁骨,以后还怎么进入方家的祖坟,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方家列祖列宗?”
江逐流这话说得非常重,方磊、方魁即使再不在乎,也不能不在乎方家的声誉。两人都沉思起来,对江逐流的话有所意动,但是却苦于没有台阶。
过了片刻,还是方魁先说话。
“县丞大人,你不是答应过一定会让我比方磊多一些东西吗?”
“什么?”方磊也有点着急了,“县丞大人,你如此答应过方魁?你当初也是如此答应我的,说让我一定比方魁分多一些物品啊!”
“呵呵,”江逐流微笑起来,“是啊,本县是答应过你们两兄弟,让你们比对方都多一些东西。”
“现在,方魁大公子比方磊二公子多了一座长生祠,方磊二公子比方魁大公子多了一座功德碑,你们还不是皆大欢喜?”
“你!”
方魁和方磊没有想到江逐流竟然会如此答复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吧?把他们象猴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又是施粥,又是送饭,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