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兴国寺凶杀案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呢?明月方丈?宪司副使黄章?还是另有其人?
江逐流忽然想起一个人的名字,就是明月方丈口中所说的马季良大人。
“师父,你可知道马季良此人?”
张震叹口气道:“你从何处听到此人的名字?”
江逐流道:“兴国寺明月方丈处,请问师父,这马季良乃何人?”
“刘太后之兄刘美之女婿。龙图阁直学士!”张震迟疑了一阵,还是说出了答案。
原来如此!这马季良来头如此之大,难怪明月方丈当日会用马季良之名来威胁他呢!心观禅师之死到目前似乎也有个眉目,那就是绝对与太后党有关。无论宪司副使黄章还有马季良显然都是刘太后一系的人马,包括兴国寺的明月方丈,似乎也在尽力阻挠自己侦破此案。
江逐流想通此节,心下却踌躇起来。这狄青杀人案案究竟该如何处理?若是自己强行侦破此案,以他一人之力,能撼动强大的太后党吗?更别说江逐流自己还有冬儿这个死穴,假如太后党羽因为江逐流侦办这个案子迁怒于冬儿,那么一旦冬儿有个三长两短,江逐流该如何自处?
可是假如就这样将狄青的案子移交,江逐流却于心不甘。狄青毕竟是北宋未来的一代军神,是江逐流计划中对抗西夏和辽国的一枚重要棋子,若是因为兴国寺的案子被当作杀人凶犯被处以极刑,不仅是大宋朝廷的损失,更是江逐流的损失。
移交狄青,狄青冤枉!不移交狄青,江逐流自己可能也会搭进去!思来想去,江逐流心中怎么也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师父,你可是太后一党中人?”江逐流忽然问张震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徒儿,我知道你听我这番话,就会认为我和刘太后有关。”张震清澈如孩童的双目直视江逐流,里面不含任何杂质,“老头子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与刘太后没有任何关联。你想想看,你大师兄王曾可是帝党中坚,如果我老头子是太后党人,为什么要教出王曾和刘太后作对呢?”
江逐流一下子迷茫起来,对啊。倘若张震是太后党中人,他为何要教育出一个王曾出来和刘太后作对呢?可是若是说他不是太后党人,张震为何一定要自己放弃狄青案子呢?
“师父,你且容我想一想。关于兴国寺杀人案的期限还有两个月,等方家兄弟的官司结束之后,再来考虑这件案子不迟。”
江逐流口上虽然这样说,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打算放弃狄青这个案子,他之所以要拖延到最后期限,只不过为了良心上的一些安宁,为了找一个能骗得过自己的理由。若是两个月期限快要到的时候,他还侦破不了兴国寺杀人案,就只好移交给京畿道宪司衙门。按照目前非常有限的人证物证,江逐流想要侦破此案,势必难若登天。所以到最后期限来临之后,江逐流就可以安慰自己说,不是他不救狄青,实在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救。这个案子移交到京畿道宪司衙门之后,该如何去判,就是宪司衙门的事情了,与江逐流再无利害关系。
下这个决定对江逐流来说非常痛苦,可是他又不得不如此决定。做为一个现代人来到北宋,江逐流首先考虑的就是要保全自己,保全自己所喜欢的冬儿。狄青虽然是北宋未来的军神,但是和江逐流却无任何关系,江逐流之所以想拯救他,更多的是出于对历史上狄青的敬仰。当这种敬仰之情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存时,江逐流自然会把它抛到一边去。在他心中,所谓的民族大义,所谓的赵氏王朝,远远比不上冬儿安危对他来得重要。
张震见江逐流语气放缓,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百年难遇的可造之才,张震可不希望一个貌似不相干的案子就把江逐流的前程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