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宪司衙门体谅县丞大人的难处,不究你渎职失察之罪,但是吏部流内铨下辖的审官院那些负责官员磨勘的老夫子们会放过县丞大人吗?他们少不得会在县丞大人的名字下大大的记录上一笔,到时候县丞大人的前程岂不是大受影响?”
“如果县丞大人尊黄大人之命让本官把狄青押提走,那么兴国寺命案将与县丞大人再无干系,无论这个命案侦破与否,责任都由宪司衙门承担。这也是黄大人念及县丞大人初到荥阳,县务不熟,特意着本官为县丞大人送上的一份厚礼。”
柴观又是威之以害,又是晓之以利,双管齐下,恩威并重,总之他今日一定要说服江逐流让他把狄青押提走,不然回去无法向黄章大人交代。若是换了一件事情,哪里还轮到柴观这么苦口婆心地劝慰江逐流?恐怕他早就对江逐流一顿臭骂然后拂袖而去了!
“多谢参军大人!”江逐流感激涕零道:“参军大人为下官考虑确实是仁至义尽,下官十分感激!”
柴观点了点头,脸上一副满意的表情,算你江逐流识相。
可是江逐流接下的话却让柴观不那么愉快了,他话锋一转,对柴观继续说道:“可是柴大人,你可知晓,下官到荥阳县来任职本是为朝廷分忧,为百姓做主来的。根本没有考虑过个人的生死荣辱。”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江逐流的话掷地有声,“这兴国寺的命案本来就属于下官的管辖范围,下官不去审理,反而因为疑难推诿给宪司,那朝廷还养下官这个八品县丞干什么?下官还好意思去领朝廷的俸禄?下官以后还怎么去拜见当今圣上?”
柴观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万万没有想到,江逐流身为一个小小的荥阳县丞,竟然连宪司副使黄章黄大人的账都不买了,至于他这个司法参军,想来江逐流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呵呵,县丞大人一番义正词严,说得本官好生佩服。”柴观强压着怒火,冷笑着看着江逐流,“只是不知道县丞大人,这桩兴国寺的命案,你几时能审结得了呢?”
江逐流躬身道:“多谢参军大人的关心,下官保证兴国寺命案一定会朝廷规定的期限内审结完毕。”
“哈哈,好好,有县丞大人这句话就好!”柴观大笑道:“只是县丞大人你须千万记着,朝廷的规矩可不是儿戏。如果在剩下的二个月零二十三天内,县丞大人还审结不了兴国寺的命案,你就等着提点刑狱司的公文吧!”
说罢,柴观一抖长袖,怒冲冲地离去。
江逐流追到县衙门口躬身高喊:“恭送参军大人!”
纵然再撕破面皮,这官场的规矩江逐流还是要照顾的。
郭松早就侯在一旁,见柴观离去,立刻走上来道:“县丞大人,柴参军柴大人为何事而来?怎么也不留下斋饭就怒冲冲地去了?”
江逐流苦笑着把事情向郭松讲了一遍,郭松顿时忧心忡忡起来,他嗔怪江逐流为什么不把狄青移交给宪司衙门。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的官司已经把转运司和安抚司衙门都牵扯进来,现在兴国寺狄青的案子又把宪司衙门也卷了进来,江逐流在荥阳还会有好日子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