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又起,张良边拂琴边吟道:“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信郎,小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心中也是反对封藩。但遇到我故国复兴这等事,就乱了方寸。这就如同下棋,当局者迷。倒叫信郎见笑了。”
“当局者迷!”韩淮楚摇头叹息,随即插问上一句:“若是为兄被汉王裂土封王,良妹是赞成还是反对?”
张良俏眸嗔看韩淮楚一眼,嫣然一笑:“这还用问吗?你能裂土封王,小妹正是求之不得呢。”
韩淮楚哑然失笑。看来良妹在封藩这等大事上,理智终不能战胜感情。
他便问道:“只是如今韩王成已死,你韩国后继无人,如何能指望汉王帮你复立你韩国?”
张良还未回答,这一边利苍已替她答了:“大将军只知韩成已死,却不知韩国王室后裔还另有其人。珢姑娘打听得公子信现在正在我汉军营中。若汉王能灭郑昌夺下颍川,立公子信为王,韩国不就能够复兴么?”
原来如此,原来良妹心中打的是这个算盘。至始至终,她心中念念不忘的便是复兴她的故土家园。这又是何苦来哉!
韩淮楚又是嗟叹,又是怜惜。末了问道:“这等大事你何不亲自去求恳汉王?”
只听张良冷笑一声:“求人之事,小妹还不屑为之。要说相求,汉王求诸小妹的是逐鹿天下,岂是立区区一个韩王可比。”她话语一转,又娓娓说道:“信郎,今日小妹以一曲琴音将你引来,便是为此。请信郎将我之意向汉王转达。若汉王能立公子信为王,小妹便重归汉营,助你击败郑昌。若不应允,今生不见也罢。”
搞了半天良妹是要同刘邦谈价码。若想请回她这个军师,助他打天下创新朝,必须先同意她的条件。
只是那刘邦会仅仅因为她一人,就把颍川封给他人吗?要是这样,良妹在刘邦心中的分量也太重了点吧。
韩淮楚心中忽地一动,“听良妹之言,似乎她对破敌之计已成竹在胸。小生正为攻不下荥阳而烦恼,何不请教与她?”
他便问道:“韩军坚守城池。欲灭郑昌,必下荥阳。不知良妹有何计能攻破荥阳?”
张良莞尔一笑:“纵横家杰出高弟也遇到难题了么?不急,不急,待你见过汉王,问明白他能否答允小妹之事再说。”
韩淮楚暗中好笑,“在这节骨眼上,良妹硬是咬口不吐露她的锦囊妙计。咱俩是什么关系?那是老情人的关系。还要同小生卖个关子!这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女人心,海底深。”
他望着张良那憔悴的玉容,想起她忍辱负重羁困彭城,心中愈加怜惜。忍不住问道:“良妹,这一年以来你在彭城,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