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当然过意不去,说是要效吴王夫差为西施造馆娃宫,为虞姬也起造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虞芷雅执意不肯,说道:“夫差造馆娃宫,民怨载道,沉溺于西施美色国事荒废,因而亡国。陛下岂可效那昏君?吾墨家崇尚节俭,芷雅身为钜子,岂可不作表率?这小楼是怀王送给芷雅的,芷雅住在这里,也好怀念我那干弟弟。”

项羽诛杀义帝,对别人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对自己这个身为义帝干姐姐的爱妃就不能了。一听虞芷雅把那放牛娃抬出来了,只好作罢。

义帝名义上是被盗匪暗杀的,虽然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废物,但还是一个活在人心中的牌位。

更有一层不便启口的原因,那便是丧失人道的项羽,如何能效那夫差对西施那般夜夜宠幸?

不举啊不举!项羽可说是千古以来活得最悲哀的帝王了。

他只有任自己的爱妃独居这小楼,不时过来探望一下,邀她去赏游花月,望梅止渴,仅此而已。

得不到爱妃的身,能得到她的心,对终日怀憾的项羽来说,也是一种慰藉吧。

但他爱妃的心,项羽也是永远也别想得到的。

旷世佳人的一颗芳心,正牢牢的拴在另一个人身上。沐浴了数月之久爱雨浇灌的她,情之所钟,思之所系,惟有一人,那便是她的信郎。

她每日都在做梦,梦见她的信郎顶盔贯甲,骑着高头大马,率领千军万马,呐喊着杀到彭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将她从那暴君项羽手中夺回。

但梦境毕竟是梦境。现实与那虚幻的梦,还差得遥远。现下她还是西楚霸王的爱妃,一个仅供项羽赏玩在深宫的花瓶。

虞芷雅仰望天际,情思绵绵,“信郎,你到汉中已经很久了,该做上你想做的大将军了吧?怎么还没有你的音讯?”

花径中,一个人影出现在小楼之下。身长九尺,神威凛凛。

虞芷雅缓缓将目光从天际收回,移到那项羽身上。

她心中苦涩地想,“这个外表如天神一般的项羽,世人只称颂他的勇猛无敌,哪里知道他勇猛无敌的外表,是用什么换将来的?”

“噔噔噔”,项羽迈上楼梯,步伐如他的外表一样刚健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