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卬清了清嗓子,说道:“武王在时,原有卫戍部队一万。后李良作乱,一番厮杀,死伤了不少。前日里与陈余军交战,又折损了不少。我手中军马到昨日时,只有不到七千人。听到燕军压境,离营逃亡的将卒不在少数,城中实剩不足五千人马,扣去那老弱病残之人,真正能挥戈作战的只有三千人左右。以三千对抗五万,这仗还怎么打?”
韩淮楚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城中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要说邯郸城高墙厚难以攻破,只是相对而言。战国史上,这邯郸被围共有两次。
一次便是由他纵横家两位前辈精英导演。公元前353年,魏国大将庞涓进攻赵国,围住赵都邯郸,以举国兵力,尚且守不住魏军的进攻,结果邯郸破,赵国险些亡国。幸而孙膑用围魏救赵之计,于桂陵大败庞涓,邯郸又归了赵国。
另一次便是在杀人狂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人之后。长平之战后秦国大将王龁挟势一路打到邯郸,赵国以举国之力坚守都城。而长平会战后,赵国固然是国力大衰,秦国也元气大伤,攻邯郸不下。后信陵君窃符救赵,大败秦军,解了邯郸之围。
这两次邯郸城守军比起今日,何止十倍。而第一次也没将城池守下来,第二次也岌岌可危,只差一口气便要亡国。今日燕军有备而来,必带有攻城器械,又兵力鼎盛,士气如虹,如何能挡住燕军的猛烈进攻?
虽说自己是个穿人,早知道结果。但打战不是凭知道结果便可获胜,还是要靠将士们浴血拼命。这邯郸城几乎成为空城,自己纵有万般韬略,没兵没将,总不能作无米之炊吧。
韩淮楚沉思一阵,问道:“不知城中守战器械如何?”
司马卬道:“城中守战器械轻巧的俱被那李良带走,只剩一些笨拙之物。”
韩淮楚便问是何物,司马卬道答道:“吾军只有两部投石机,滚木礌石倒是不少,另外还有两只防鼠挡。”
韩淮楚熟读兵书,又在吴广军中历练一阵,熟悉诸般战械,这防鼠挡却未听说。便问:“何谓防鼠挡?”
只听虞芷雅扑哧一笑,说道:“这是我墨家新研制的守城战具,想不到传到这赵国来了。这防鼠挡实是一张大网,用天麻丝织成,极韧。网上挂满钩刺,均淬了毒,若敌军爬上城墙,兜头一罩,铺天盖地,管你有多高的武功,被那毒蛰中定会一名呜呼。我们将敌军比作老鼠,故以防鼠挡名之。”
虞芷雅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这等惨厉的杀伐屠戮之事,在她口中仿佛是说一个平淡的故事。只是这故事在这貌如天仙的美人口中道出,却令众人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席上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齐盯了过来。众大臣识得虞芷雅的不在少数,此时听她一席话,方忆起她除那小皇帝姬风的未来皇后之外,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统率天下数千名弟子的墨家钜子。
司马卬走了过来,神态极为恭敬,说道:“差点忘了,姑娘乃是墨家钜子。失敬,失敬。吾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请教,不知钜子姑娘可否指点一二?”
虞芷雅听他那声“钜子姑娘”叫得怪怪的,微微蹙眉道:“但吾所知,定会相告。不知司马将军有何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