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拐来拐去,终于停下。只听一人问道:“你们土挖好了?”那校尉答道:“这些车子都装满了,不知填不填得满宫中那口池塘。”

又听“咯吱”之声,想是宫门打开。牛车继续前行,到了一处,又行停下。

校尉高喊一声:“掀土!”众兵丁齐声应是。只听“嗨”“嗨”之声,想是众人一起吆喝发力,掀起牛车,将土填入池塘。

如此过了五六番,这次轮到韩淮楚藏身的那辆。只听“哗啦”一声,在众兵丁的吆喝声中,韩淮楚连人带土一起倒入了池塘中。

韩淮楚一入池塘,已不能保持平躺姿势,却是头下脚上倒立起来。他乘着沙砾扬尘,一个翻滚,迅速调整成坐姿。随即眼前一黑,几方土石倾泼下来,将他全身盖住。

随后又是几车土倒下,韩淮楚已埋入土中一人之高。

众兵丁将那土倒完,却不及池塘的一半。那校尉道:“总算这腥气被盖住了。明日咱们再去运土,把那池塘填满。”

于是众人拉了牛车撤去,只留下形同活埋的男猪脚韩淮楚。

第六章 近在咫尺

韩淮楚身埋池塘,依旧运起胎息大法,呼吸绵绵,层生不穷。

他此时要破土而出也不是难事。只须伸掌一划,便可将压在他身上的土石推开。只是这么一来动作太大。韩淮楚不知周身情况,不敢轻举妄动。

他便凝注心神,听那宫中动静。

只听宫中一队队脚步之声,想是侍卫正在巡逻。左面一处约十丈外声音最是吵杂,有人攻喧谩骂,声音尖厉。那人斥道:“邵骚,你这个见风使舵的无耻之徒,怎能答允立那姬风为帝?”

一年迈声音想是那右丞相邵骚辩解道:“司马将军何出此言?我赵国子民均是周室臣子,今有东周公后裔在此,立他为帝也是名正言顺。”

随即一人“呸”了一声,斥道:“丞相莫非是老糊涂了。我赵国自武灵王以来,自雄天下,有哪代君王把那羸弱不堪一击的周室放在眼中。那周朝已成过去,丞相怎能同意这嚼古蠢事?”又一人应声附言:“树大招风。如今放眼天下,哪路诸侯敢自言称帝?若立天子,岂不是将我邯郸数十万军民陷入天下豪杰围攻之地?”

那邵骚想必是被驳斥得无话说,期期艾艾道:“程大夫说得未免危言耸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