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你们说,你们去请家长来说!”薛主任坚持说:“我培养学生只看成绩,学校的规矩,考不及格就是这样处理,问到哪里也是如此。”
“分数并不说明一切,德行更重要。”那个高耀宗据理力争,激昂的样子让秋月也生出怜惜,上前刚要说话,就听薛先生冷笑几声,然后抖落着一叠考卷说。
“你们班,不!你们年纪或是整个学校,近来去游行的学生占了百分之六七十,罢课请愿我是见怪不怪了。说我反对,我当然反对!但是!”薛先生提高声音说:“为什么百分之六七十时的学生里,只有你们这两个学生考试不及格?为什么别的请愿学生都不耽误学习?”
秋月本想为高耀宗求情,但听薛先生点得恰到要害。近来学生家长也颇对学生请愿不理解或不满,确实不乏有的学生影响了成绩,但毕竟不是主流。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爹娘花钱送我来读书,教不好我是你们做先生的责任!”高耀宗梗了脖子说。
“呵呵~你倒是道理一堆。那你跟先生讲讲,你得责任又在哪里?你该对什么负责?”薛先生气得咽口气骂:“学习不好是先生的责任。考试成绩不好是学校风气不好带你去游行,里里外外你没有任何责任。”
边说边骂那个一旁摸眼泪的高个子:“还有你,考不及格是家里环境差,娘找了人在家打麻将。那古代的萤窗映雪,悬梁刺股都是白给你们讲了?”
高耀宗却抢在高个子学生前面反驳:“那都是封建社会的糟粕,时代不一样了。小佟家里环境不好影响学习成绩也是事实。再说了,那古代用萤火虫抓来当灯读书,那个时候不是没有电灯吗?先生这个比喻不可取,而且这个故事是千万古人中的一个特例,不能当做常理来推广。”
说到这里,秋月都有些暗自发笑,这个高耀宗还真有些个性。
气得薛主任跺脚说:“出去,去找你家长来!”
秋月只负责教高耀宗这个班的国文课,所以在校园里寻找高耀宗想去劝他几句,毕竟高耀宗随她参加学运也出了不少力气。但是秋月能肯定的是,或许学运让孩子分了心,但正如薛主任分析的,这只是其中的次要原因,主要原因并不于此,不然为什么别的同学没有影响功课。
高耀宗在操场同小佟坐在篮球架下的石头上,秋月嗔怪的对高耀宗说:“你不该顶撞薛先生,无论如何,他是师长。”
“就是师长又如何?”高耀宗激动的说:“若是对他低三下四,我会看不起我自己。我是男人,是要有傲骨的。既然要打碎腐朽的封建社会,就不能屈从于这些旧势力。”
“可是,耀宗,你毕竟是要读书的。读书才能长学问有知识,才能日后为国家出力。”秋月苦口婆心的劝,高耀宗始终昂昂的犟着脖子。
下课铃摇起的时候,秋月抱了书本回办公室,进门就发现一位礼帽长衫的中年男人躬了腰赔笑的立在薛主任桌前,如学生般恭敬的赔着不是央告:“薛先生,您看,就给孩子一个出路吧。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边说边给了高耀宗一个后脑瓢骂了说:“你个混小子,你还闹学运不好好读书。就你这点本事,当兵扛不动枪;种田五谷不分;做买卖连账簿都看不懂,迟早让你给你卖了还点钱。你还救国?你看看你这副德行,你凭什么去救,就用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