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惊醒,翻过身羞愧的叫了声:“爹,您来了。”
“怎么搞的?”胡云彪心疼的看着儿子光洁如玉的皮肤上狰狞的伤痕,都不忍心下手去摸。
子卿俊秀的面容掠过丝无奈的笑意,始终沉默不语。
“穆疯子打的还是霍鬼子?”父亲总是最知道他的人。
“一场误会,教官以为孝彦去抽大烟了。”子卿说的坦然。
胡云彪不再多问,他舍不得碰一指头的宝贝儿子居然有人敢这么毒打。若换了平时他敢要了这个人的脑袋,但子卿的答复即让他心疼又是放心,于是转了话题说:“小顺子,这仗打得漂亮,叔伯们各个挑大拇指夸你呢。好小子,给爹争气,说吧,要爹怎么赏你。”
子卿一个骨碌翻坐起来:“爹,孝彦要那二十架飞机,孝彦想成立个航空队,爹答应孝彦吧。”
旧话重提,胡云彪撇撇嘴:“别的都可以,就这个不行。那玩意有什么好的?改不了的少爷脾气。航空队,你还要怎么变了花样的玩呀?你汤大爷说呢,你这都从地上玩去水里又玩去天上了。翅膀都没长硬,小心掉下来,不行!”
子卿丧气的说:“不给就不给呗,谁稀罕呀?不就是我秦大爷和小于叔玩剩下的东西吗?就知道爹舍不得给孝彦买飞机开。”子卿麻利的躺回枕头上用被单蒙了头。
胡云彪哭笑不得的捅捅他,子卿别扭的说:“孝彦睡着了。”
“看你这奶娃子样,都多大了,还耍小性子?”胡云彪说:“听你叔叔大爷们说你指挥打仗那威风劲,我都不信;就你这赖唧唧的模样还敢站在台上去命令执法队打吕二楞子军棍?吹牛呢吧?怎么出门就威风,回家就这副熊样了?唉,怎么了?”胡云彪捅捅子卿:“看我把你个鳖羔子给惯的,你娘去的早,人家说慈母多败儿,我倒好~~行了,别闹了,给你,给你拿去,不就是个航空队吗?爹看你捣鼓出个什么名堂来。败家子一个。”
子卿高兴的跃起,甜甜的叫了声爹,胡云彪诧异的审视着他,又摸摸他白嫩的脸蛋,自言自语说:“小顺子,爹怎么越看你越奇怪了?先时在家没觉得,怎么这一出门就换了个人似的?”
“怎么不一样了?”子卿诧异的问。“您别吓唬顺子呀,不就要了几架飞机吗,看把您急得掏心抓肺的胡言乱语了。”
“你姑爹怎么不在你那里干了?”胡云彪拿了烟杆接着抽着水烟问。
“孝彦哪里知道,他自己要走的,走了更好。”子卿一脸不屑,姑爹没什么本事,就靠了爹的庇护在军队里耀武扬威,子卿一接三〇八旅,当团长的姑爹就避开他辞职了。
“你姑爹跟我说呀,你小子,应了东北那句老话了‘睫毛长不认亲’,我看你是没个亲疏远近了。跟那姓霍的姓穆的裹在一块儿堆,比亲人都亲了。这些人靠不住,出点事脚底抹油比兔子溜得都快,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