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辰竭力收住泪,他在外面再艰难痛苦的场面都经过,从来不落泪,偏偏是这两年在家里如何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先躲我书房去吧,晚上宵禁后还安全。”
“龙官儿,等等!”七叔忽然一把拽住汉辰,“我问你,你七婶过世的时候,她的贴身物件可是都陪葬了?”
龙官儿觉得七叔的话问得诡异,凝视了七叔认真的目光答了说:“七叔你是见了,这楼里的东西几乎都保持原样,爹是坚信你会回来。七婶的随身物品除去拣挑了些陪葬,其余的都锁在七婶的那几个柜子里,等七叔你回来处置呢。”
汉辰说到这里,机敏的问:“七叔莫不是要找什么东西?”
“嗯,找个物件。一只金蟾蜍镇纸,是你七婶陪嫁的物件,她是极其喜欢的。”
汉辰想了想,平白的七叔如何想到那只金蟾蜍?汉辰是见过那个金蟾蜍镇纸,有着一对儿红宝石的眼睛,看来十分别致的。七叔的字画极有功力,早年曾师从叶道子大师苦练过几年,也自诩风流的闲暇时在这流枫阁挥毫泼墨的消遣。按说那精致的金蟾蜍镇纸七叔该是十分喜欢,但汉辰从未见七叔用过,只是摆在卧房的案头。
“七婶下葬的时候,我娘好像把那些值钱的东西给她陪葬了。娘说那是七婶娘家带来的物件,应该随了七婶去。”
杨焕雄的面色露出些失望,沉吟了半晌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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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焕雄抱着小亮儿仔细端详,孩子甜甜的睡着,安详的神态、红红的小脸略带甜美笑容。
杨焕雄得意的对汉辰说:“看了亮儿,你现在还生七叔的气吗?若不是七叔逼你回来,你哪里能体会到此刻初为人父的欢悦。”
一阵苦笑掠过汉辰的面颊,看了汉辰不屑的神色,杨焕雄说:“难道骂错你了不成?你既然要给这孩子以生命,就要对他负责,给他个完整的家,否则还不如不要生他。这是你做别人男人、做别人父亲应尽的责任。”
“责任?谁都可以同汉辰谈责任,这话从七叔嘴里听来好怪异。七婶呢?七婶是脾气不好,性格也刁钻了些,可七叔对她负过什么责任?七叔也是杨家子弟,七叔对杨家可否有责任?为什么苛求汉辰回杨家,七叔自己呢?”
“你先管好你自己,少来管我的事!我该负的责任自然会负,该承担的罪责一样少不了。管教我还轮不到你,你先说你的事!你是杨家嫡长子,你同七叔不一样。从你出生在杨家的第一天起,你身上就驮上了包袱,除非死,你是卸不掉的。你能同我一样吗?”
见汉辰咬了牙不说话,焕雄又说:“我那晚如何对你讲的。你知道没爹的孩子是什么感觉吗?你若走了,怕娴如肚子里的孩子连个哥哥叔叔去带他的可能都没有。你有义务去保护娴如母子,给孩子个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