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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五姨太不经意的问,二太太低声说:“昨天三妹妹捎了家信回来,说是美国那洋人又不过中国的节,那边的店铺买卖和银号里的钱都要打理,赶上市场正乱的时候。所以她和四少爷要在那边为老爷盯着钱,今年就在国外将就了。”

“啊?过年也不回来了?”五姨太听得诧异,在外乡孤魂野鬼般的多寂寞呀。

“老爷看了信什么也没说,三妹妹倒是捎来张照片,四少爷看起来胖了些,比先前也显得壮实了。”

五姨太嘀咕说:“往年过节,一大早少爷们就去放炮,晚上挑个灯笼四下跑,一年里就这么几天老爷开恩许他们兄弟疯玩儿。让人看了就喜气,子孙绕堂的让人羡慕。今年怕是冷情了,二少爷不在了,四少爷走了,怎的大少爷军务那么忙也不回来呢?”

“五妹妹,你小心了说话,没见老爷这几天失魂落魄的往门外跑,你还看不出个端倪。”二姨太一句叮嘱,五姨太嘟囔了说:“也就我们姐妹说几句体己话,这大少爷在家的日子,隔三叉五的就被老爷一顿好打。落了是我,也不敢进这个家门。现在翅膀都硬了,军队里那么风光,就是不回家,怕老爷也不能跑去大草原擒了他回来。这笼子里的鸟好不容易逃出去了,你还指望他自己飞回来?”

五姨太一句牢骚话,二姨太反愣愣的落下泪。

“二姐姐,这每年正月十五那天,大太太都去宝光寺烧香。不然,姐姐也随了去,给燕荣超度一下。”二姨太掩泪摇摇头。其实,她心里在感念远在外地飘零的那隐姓埋名的女儿燕荣,那活人要当作死人去祭奠是种何等的悲哀。

“唉!”二太太又是一声长叹:“先些年,七爷在的时候,那家里更是热闹。七爷的嘴里满是笑话,过年了带了一群侄儿在院子里疯。有一次,他拿了颗爆竹偷偷摔在了老爷脚前的地下,惊得老爷跳了起来,一不留神退那一步恰从台阶踩空,就把脚给拐伤了。那家里上下都埋怨七爷呀,好在那次老爷心情出奇的好,换了往日非要暴打七爷一顿了,那回就笑骂了句‘怎么这么大了还调皮!’,便同没事人一样不再追究七爷了。”

“那回小夫人心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护理老爷真是尽心呢。要说小妹妹的心也确实在老爷身上。这现在想来,一个个的做鬼的做鬼,离家的离家,剩下我们这些半死不活的,就这么混日子吧。”

“啐啐,不吉利,大过年呢。”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砰”的一声爆竹响,就在窗根上,震得窗棂乱颤。

五姨太心扑腾腾乱跳了凑到门口喊了句:“谁呀!”

就听一阵银铃般咯咯的笑声,几个孩童的背影跑出去,跑在后面那个穿绸缎夹袄的踩了雪地摔了个马趴,咧咧的哭了起来。

“哎呀,乖乖,小乖儿你这是跑得什么?”五姨太和二姨太忙出去哄抱起摔得一身积雪的小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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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帅正在养神,这闭目养神的习惯还是当年他追随袁大帅时培养的。闭目后睁开眼的那一霎那,目光灼人如利剑般的威慑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