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方面的人?”汉威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念头,“日本人、黑衣社、赤党。”
“这个还没问出来,正在加紧刑讯问话。但初步怀疑是日本人。”老罗说。
送走老罗他们,屋里就剩下杨家兄弟和储忠良。
储姐夫摸了泪,追悔莫及:“是我猜是日本人。龙官儿对我说可能是赤党,我反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小,那些穷鬼同我虽有瓜葛,可现在忙抗战,他们哪里有这个闲功夫;还有黑衣社,你们兄弟或同黑衣社那边有点过节,但说来说去毕竟是自己这边的人,同朝称臣,就是黑衣社同龙城杨家再有过节,也要忌惮一二。况且寻仇也不会找到我储家,直接去找你们兄弟好了。所以我觉得是日本人的可能性最大。说来也是因果报应,我前些年一直同日本人暗中做大烟军火买卖,自从去年两边打起来,我就借机狠狠算计了那伙日本商人一大笔,让他们赔得能当掉裤子。那些人是做军火的,所以我想,最近日本军队就要兵临城下,是不是他们借机来报复~~”储姐夫分析着各种可能性,“不管怎么说,如果是有人暗中打定了主意去害你大姐,就是小弟这回送了你姐姐平安到家,怕我储家也是在劫难逃。只可惜为什么我做的孽不让我来背,连累了娟儿她娘。”
汉威想想姐夫的推理倒也还有些道理,但抓了的那两个嫌疑人做了案为什么不逃跑,还要跑回来自投罗网的送死。汉威暗想,最近的事情还真是千头万绪了,如果是日本人,他们杀大姐一个女流做什么?如果是黑衣社,那动机呢?就是何先生近来同大哥颇有争端,也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杀一个女流来敲山震虎。那赤党呢?赤党现在同这边联合抗日,就是有意打压大哥那也要等了驱逐日寇后坐分江山的时候。汉威越来越觉得掉到云雾山中。
汉威不由得想到了梅姑,那个神秘的梅姑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是不是该提醒大哥注意这个人呢?
夜晚,汉威灭了灯,却夜不成寐,浑身酸痛怕是又烧起来了。
他起身做在窗台上对了夜色发呆,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停到了门前,是大哥。
门把手的声音,汉威心头一震,门是反锁了的。沉静片刻,那脚步声在门外踱了一阵,慢慢的远去。
犯人审问出的结果反是令汉威吃惊,抓到的两个人即不是日本杀手也不是赤党奸细,说他们是黑衣社也有些牵强。
犯人供认不讳,说他们是王衷司令从黑衣社借来的特务,是奉王衷司令的命令在龙城军区观察杨司令同共党及亲日派黄主席的私下来往,并如实将龙城的动静反应给王司令。两名特务承认说是储太太的死,纯粹是一场误会弄巧成拙了。
他们原本是黑衣社云西路主任的编制,是王衷司令在两月前为了这次特别行动特地从云主任那里借了他们派来龙城。
事发之日,他们不过是得到消息,说是杨司令晚上要到储家庄园同黄主席派来的人有秘密约会,所以二人隐藏了在庄外勘察。
入夜时分,他们隐藏在门边阴暗角落终于看到一辆车驶来,远远发现了一名肥硕的妇人独自向这边摇摆走来,远处还停了辆轿车。
二人中的一个人暴露了行踪,引起了储太太的怀疑,情急之下,隐藏在吊桥下暗处的一人抓了储太太的脚腕拉下河床被大石误伤了后脑而亡,所以他们就顺了河道把尸体拖运走,抛弃到河滩。因为行动失手,惊慌中想隐瞒这个事情,本想去藏尸,却赶上部队赶来,就仓皇逃窜了。后来才听说死者是杨司令的姐姐,吓得魂飞魄散又怕事情闹大会被王衷司令处死,就情急下花了钱雇用了两个替死鬼去抵命。他们并不知道打死的是储太太,也没想到储太太会夜半独自回家。由于他们神神秘秘的举动被房东太太怀疑,在警察局的重金悬赏下,房东太太就把这可疑的二人供了出来。
汉威起初听得不信,居然这么多的巧合,还牵扯进新战区的顶头上司王衷司令,如果这两个凶手的招供属实,那就证明王衷司令从心里就对汉辰大哥和龙城杨家军大有戒心。这种不信任令人心寒,更何况不知道这不信任是来自王衷的本意还是有人的授意。但铁证如山,从两个凶手画押的供状,搜出来的同黑衣社和王衷司令通讯的电台,他们的证件等等资料,都能证实这两个凶手没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