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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孔严面前展开的作品,是一幅彩墨的山水画,绘制的是草原和山脉交会的地方,一幅其乐融融的春景。但是,画作的题签却是戴秋妍,而绘制的时间正是今年春季。这幅作品,还是戴秋妍的作品第一次在西凌露面,联想到戴秋妍的身份,这种画作显然不可能流落在外面,那么,这个吕振的身份,也就越发让人疑惑。

“孔老先生,这里,只有我们和您。在这里所说的一切,要是有半个字流露出去,那么,后果都会非常严重。我希望你明白,这种后果,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会喜欢的。”叶韬淡淡地说道,他很少使用这种赤裸裸的威胁的口气,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擅长使用。

“老夫明白。”孔严没有一点脾气,点头道。

“敝姓陈,现任北疆经略府,民政局三处处正。”

“陈楷?”孔严几乎惊叫出来,他压住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少东家。”

“是不是你,还有其他那些商号的少东家,这现在不是还是个问题吗?”叶韬淡淡笑道,“不过,老先生不必多虑。陈家经营多年,毕竟是知道你们几代人在行思坊投下的心血的。其实,以前也是家里长辈考虑得少了,当时,家里事情繁多,人员也杂,的确也没多少心思一家一家来区别对待。天可怜见,现在陈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倒是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仔仔细细地想这些事情。孔老先生,您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相信,你是知道最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你们,也应该是知道,当初我们陈家为什么会费了偌大心力建立起那么多产业来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奖励与惩罚

孔严愣了愣,他当然是明白陈家当初将那些忠心耿耿的家伙派出去建立这样那样的产业是为了什么,最主要就是为了那个看似飘渺的复国的梦想筹集资金。现在陈家硕果仅存的眼前这一位,已经倒向了东平,倒向了云州,已经成为西凌最眼中钉肉中刺的人物之一。而现在,这么个人物就在自己面前。孔严知道,要是自己在事后,哪怕是通过某些可靠的渠道将陈楷现在的身份揭露出来,都一定会引起巨大的反应。尤其是对陈家所属的各种产业引起的连锁反应,更是难以估量。可能,会将那些前后来说服他或者想要试图影响他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商家全都扯进去。但要是让他走出这里呢?陈楷会给自己考虑的机会,会让自己有选择的机会么?他之所以先前遣出所有的家人,就是考虑到在那几个超级强手面前,真的要是发生什么冲突,有再多人也是白饶。而现在,如果自己敢对陈楷说半个不字,那自己会不会立刻就身首异处呢?

孔严的额头上涔涔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没有吭声,静静等着陈楷的下文。

继续说话的却是谈玮馨,她的声音轻柔。她缓缓说道:“孔老爷子,因为您在别人来劝说您的时候不为所动,姑且不论您到底是为什么没有做出选择,至少……这也是个态度吧,而既然这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情况,自然对您也要有所褒扬。这行思坊是在孔家手里发扬光大到今天的,那就继续留在你们孔家手里吧。我知道,行思坊和官面上关系不错,消息灵通,也算得上是有很大利用价值。不过,我们也不强人所难。行思坊以后,每年的营业利润中,陈家只提一成,不再干涉孔家对行思坊的任何经营决策,自然,也就不会主动提供协助和指导了。相信以孔家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怎么需要陈家的指导了吧。”

面对谈玮馨的条件,孔严反而更忐忑了,他没有预计陈家和自己的接触会给出如此宽厚的条件。一成的利润……对于行思坊这种利润并不高,但在官面上的关系比较重要的机构来说,这等于完全放任行思坊独立自主了。

“行思坊最初的那些文契,也是唯一能证明行思坊和陈家的关系的那些文契,现在就在我的身边。如果老爷子你同意这些条件,只要以后对所有那些前来劝诫你们主动脱离的人说,你们不背离陈家,那这些文契我这就可以当着你们的面销毁。你们获得的奖赏,是你们应得的,也应该是你们想要的吧:独立?”谈玮馨笑着问道。

“您是?”孔严问道。

“敝姓戴。”谈玮馨笑了笑,答道。这同样是很早之前就商量好的说辞。

这个姓氏对于一个从云州来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戴家出身的女子,以陈楷的妻子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这就让孔严对陈楷的身份越发高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