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张辽此时一番昔日自信满满的态度，言辞间十分谨慎。

虽然曹军在总体实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对方却是周瑜和诸葛亮的联合作战，加上孙权、刘备素来重视治军，孙刘联军的战斗力虽不及曹军，却也远胜刘表的荆州军、张鲁的汉中军等，与吕布、袁绍等强势诸侯的军队战斗力相差不大。在曹军投入兵力数量并不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有水军支援的还好说，失去了水军的掩护，在遇到江东特有的地形、地貌，曹军未必就能占到绝对上风。

后世的军人在中南半岛的丛林中便因为环境不熟、水土不服，没有战斗便损失惨重。如今的江东或许气候没有那么炎热，但从林覆盖率却丝毫不比后世的中南半岛差。道路状况更是无法与中原及北方相比。这对于曹军将士而言也同样使一次严峻的考验。

幸好曹操想乘着南征荆州胜利之势一举攻克江东的想法被张辽、荀彧等人阻止，有了一年的时间准备，曹军此次出战的大都是荆州、豫州、徐州籍的战士，在水土适应上，这三地的战士自然要强于中原及北方战士。而陆家、顾家也能为曹军找寻到合适的向导，并联络有心归附的世家为曹军服务。

然而张辽却并没有因此而乐观，江东、荆州的大山中同样生活着大量没有归附大汉王化的蛮人、越人，荆南一役中曹泰等人就屡屡受到武陵附近五溪蛮的袭击，后来还是文聘、黄忠率军合围，黄忠更是用自己的神箭折服了五溪蛮的首领沙摩柯，曹仁又许下种种优惠，这才平服了五溪蛮。如今黄忠的军中就有沙摩柯亲自率领的五千五溪蛮战士，出于强者为尊的理念，沙摩柯对战胜自己的这个白发老头无比服帖。

可是豫章郡、丹阳郡、会稽郡南部的山中的山越族却没有那么好对付，从春秋时古越国遗民到秦汉时期的越族人，山越人虽然身居山中，条件恶劣，但是他们却不似蛮人那样耿直。兵法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秘密，凭借着山地作战，更让他们无形中实力大涨。孙策、孙权、刘备接连使用武力威逼、食物诱惑等手段，收服了一大批山越族人。如此一来没他们不但得到了真正的丹阳精兵，也得到了熟练地山地战士。这些士兵将会让曹军在攻击江东的战斗中付出巨大的伤亡。

然而张辽现在却什么都不能说，这不但有质疑曹操之嫌，更有马后炮、袖手旁观的嫌疑，张辽可不愿意引火烧身。

“那策划了羌人、氐人、刘璋、士燮同时向我军发动攻击的家伙还真厉害！”张辽感叹道：“他这一手虽然未必能让我军遭受重大损失，可是配合着孙刘联军攻击我军后勤一击旱情导致的粮食歉收，确实拖住了我军内部增援主公的脚步。据奉孝所言，攻击江东的军粮储备不过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内无法彻底结束江东战事，又没有其他的粮食补给，那……”

张辽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在场的人全都明白张辽的意思。

若是在自家的军粮储备耗尽之前尚未结束战争，那已经攻入江东腹地的曹军也只能在江东就地征粮。若是孙刘两家此时在背后搞点鬼，立刻就能让因为陆家、顾家而准备保持中立或暗地里保持中立的江东世家偏向孙刘。如此一来，曹军在江东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担心。”张辽走到沙盘边上，拿起细长的木棍，指着沙盘说道：“若是孙刘联军放弃大部分城池，将主力集中在几处关键之地，同时再以山越族为主的丹阳精兵散布于城池附近的山中游击，配合城中主力作战。你们说如此战争，一座城能坚守多久？”

张辽的话让众人兴趣大增，这种作战方式他们并不陌生，幽州早就采用过这类战斗模式。当年乌桓大军围攻卢龙塞，赵虎率三千精锐坚守要塞，田楷却派遣其弟田青率兵在卢龙塞附近游击，袭击落单的乌桓士兵，截断乌桓的粮草军械，再加上偷袭、骚扰乌桓大营，有了的配合了卢龙塞中赵虎的坚守，十万乌桓大军就这样在卢龙塞前折戟沉沙。若是孙刘联军也照此办理，曹军的麻烦就更大了。与乌桓人可以用随军的牛羊充饥不同，曹军更加依赖粮草的后方供给，一旦粮道又变，曹军恐怕就无法再继续攻击了。

“将军，孙刘联军不一定会知道这种战斗方式吧？”从柳城备召回的李严皱着眉头问道。

“难说。元直、士元，你们说孔明是否知道卢龙塞的战斗？”

“知道。”徐庶开口说道：“卢龙塞之战被我军列为防御战的教程之一，而且也没有保密，只要能接触武学教材的人都能看到。”

“看到了吧！”张辽说道：“但愿主公他们能有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