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主公不允又当如何?”郭嘉问道。
“不允?不允就不允吧!为人臣者还是要有点原则的,自保可以,背逆就不行啦!”张辽没有对郭嘉隐瞒他的想法。
“自保?文远你当如何自保?”郭嘉对张辽所谓的自保十分感兴趣。
“张家与曹家如今是姻亲,可谁又能保证两家子弟永世友好?况且曹家若是一旦成为皇室,张家该如何定位?改朝换代在一百或者几百年内自然是不可避免的,那时候张家又该如何自处?这些问题便是我欲谋取自保之路的缘由。至于如何自保?呵呵!不外乎狡兔三窟。或者干脆早早的在远方重建家园。我的那副地图你郭奉孝也该看过了,大汉周围那么宽广的地盘,哪里不能作为我避祸隐居治所?向北,只要我有家族的倚仗,鲜卑诸部我自然不惧。向南,大汉最先进的船只建造技术就在青、徐,我若要南下南洋,占据一处岛屿为王,又有何不可?只要避开了纷纷扰扰的中原,王朝更迭与我何干!”张辽说的很是豪气。
“你……”郭嘉对张辽的这番话无言以对,“能如此毫无愧疚的说出这番话的,文远你也算是难得了。”
“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老岳父与我则有赏识之情,只要老岳父和主公一息尚存,张辽便会始终在‘曹’字大旗下征战。但是无论是大公子还是二公子,抑或是三公子、四公子,对于辽而言却没有丝毫恩情,相反他们却欠了辽不少恩情。以大公子和三公子的为人,他们不会难为辽及张家,可若是二公子和四公子就难说了。再往下说就是第三代,难道辽还能指望着第一代人的情谊延续到孙辈吗?自古皇家最为无情,曹氏一旦称帝,辽寻觅自保之路又有何人可以指责?始皇帝君临天下,高皇帝开创新时代,可是追随他们的功臣又有几家能够辉煌百年以上的?”张辽的话有些伤感,虽然他说的那些人与他们相距数百年,也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身处同一位置,自然也会有同样的感触。
张辽如此一说,郭嘉也无话可说。话到这一步,也只能如张辽刚才所言,听天由命。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结局如何,真的只能看曹操自己如何决断了。
……
就在冀州牧府的正房,曹操正独自坐在一侧的书房中,手中握着一根青铜管,面色凝重的侧耳倾听着什么。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操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他口中喃喃自语道:“文远啊文远,操确实对汝是操之过急啊!看来操真的因为这些年的一帆风顺变得有些自负了,就连判断力都出现了差错。不过幸好文远你没有背逆操的意思,否则即便是让老父亲和清儿难过一生,让他们埋怨操一生,操也要将你拔除的。不过操这些年也确实变得善良了呀!或许操没有杀了孔文举,却让某些人以为操失去了杀人之心,这却不是什么好事。否则这些人又如何敢在操面前玩弄这些花样呢?可是文远啊!你真的让操为难。不过操也已经明白文远你的底线了。刘玄德!孙仲谋!虽然你与奉孝并未提及孙权,可是操知道你的心思。只不过操却不知道孙仲谋又何处会值得文远你如此重视?或许刘璋、韩遂、公孙康和士燮你都没有放在眼中,但是孙权、刘备却是一定要提前铲除的,是吗?议会内阁制,若真的能顺利的、真正的实行起来,确实能够让曹家至少安稳的存续数百年之久,相比一个王朝而言,利益未必就小,但危险确实小了很多啊!那份诱惑确实不易抵抗啊!再想想!再想想……”
……
而此时在郭嘉和张辽的偏厢房中,从外面看他们似乎因为之前交谈的太多如今正在休息。可是若是推开屋门,走到他们面前却会发现,他们两人正用手指蘸着杯中的酒水在桌面上写字。
“……希望主公能够想明白。”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不明白你还是赶紧找退路吧。不过咱们事先得说好了,你也得帮我们老郭家一并找一条退路才行。”
“……主公有时候太天真,这种窃听手段也太落后了吧?”
“你以为谁都想你那样,家中供养着无数各行各业的工匠在为你不断地改造着工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