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想一战而定荆州吗?”曹洪沉声问道。
“不可以吗?”张辽反问。
“当然可以!”曹洪在张辽面前可不会说谎,而且张辽的计划也确实有可行之处。
曹洪走到沙盘边上,从台子下放抽出一根细长的木条,这是张辽按照台球桌设计的放置教鞭的地方。曹洪指着沙盘说道:“文远,你意欲以一部兵力在上庸、房陵一线吸引荆州军的注意,然后派出山地步兵翻越大巴山,沿盐水直插巫县,然后沿江而下,攻击秭归、夷陵、枝江,最终目标便是占领南郡治所江陵。不过这一路上,不但要与荆州军作战,还要克服沿途的险山恶水,同时还要防备上游巴郡的益州军……”说到这里,曹洪抬起头,苦笑着对张辽说道:“文远啊!这确实是太疯狂了啊!”
张辽却还是一脸的微笑,他轻松的说道:“风险与收益必然是成正比的,这与赌博一样,抛出大筹码,才有可能赢得大胜利。”
“也有可能血本无归!”曹洪没好气的说道。
“这份计划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自然看上去风险十足。不过我们完全可以用出兵之前的这段时间来完善这份计划,并且调动计划所需的将领和军队,尽可能的为这份计划提高成功率。我想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张辽笑道。
“三个月……”曹洪嘟囔着,确实如张辽所言,曹洪也认为曹操开春后出兵的计划不太现实,开春后积雪融化,地面泥泞,不但不利于战马和步兵行走,更加不利于车载步兵的行动。而且在同等条件下,这样的交通状况还会增加粮食的消耗,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若是将出兵时间推迟到梅雨之后,那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曹洪的脸涨得通红,他的内心正有两个念头在激烈的争斗着。理智告诉曹洪一定要否决这份疯狂的计划,并且阻止张辽继续去实施这份计划。但是武将心中的那份赌性却让曹洪极力希望能够参与到这份风险与收益均非常巨大的计划中去。
“干了!”在脑海中激烈交战中,曹洪那武将的本能战胜了理智,他猛地一拳头砸在沙盘边缘的木框上,大声的喝道。
“好!那咱们现在就来完善一下这份简陋的计划。现在要保密,咱们也不可能找到人手来帮忙,只能咱们自己辛苦一下了。不过还好,张新他们还能为咱们找找资料,递递东西。”张辽说着,扭过头便向屋外喊道:“张新,带几个人进来给我帮忙!”
张新应声而入,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是张家的老人,否则也没资格守在作战室这样的机要重地。
“好!咱们自己干就自己干!当年没有枢密司,咱们一样能制定出周密的计划,这几天我就卖给文远你了,你供我吃喝就成!”曹洪也恢复了从容。
看着开始忙碌的张新和曹洪,张辽的嘴角向两边翘起,这个计划确实很疯狂,风险很大。但是正因为这种风险才使得这份计划有了一种独特的魅力而让真正的武将为之动容。真正的将军无人不希望自己能够指挥一场被世人所铭记的战斗,风险越大,这种战斗就越不容易被复制。换而言之,那便是有了唯一性。独一无二的战斗自然会被载入史册的,就像三国后期邓艾走阴平小道攻击蜀国的那一战。
就在张辽与曹洪正在张家紧张的修订着他们拿疯狂的作战计划时,远在长安的夏侯渊也在接到夏侯惇的书信后急急的向雒阳赶来。即便风雪很大,地面的积雪也很深,但是夏侯渊真正做到了顶风冒雪,坚决前进。
从夏侯惇的信中,夏侯渊能够感到曹操南征的决心已经不可能再被改变,而且曹军如今的状况也不是年初粮食紧张的时候。虽然关中大旱,但是徐州、兖州、冀州、青州等地的粮食却得到了丰收,不但补上了救灾的缺口,还让各地的府库粮仓再度装满了粮食。军队也重新进行了整编,六十余万野战军,二十余万地方守备军,还有各地大大小小的警卫队、自卫军这样的准军事组织作为后备兵源,曹军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必须用一场战争来检验一下自身的实力。曹操的南征也正有这样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