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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的主意?啊!一定是文远!”荀彧刚脱口问了一句,便立刻反应过来。

荀攸双眉一挑,神情不善的说道:“自然是文远这家伙。除了他,谁会如此指使人做这种提前不知道多少年的准备?最可恨的还是这家伙出了主意之后便躲在一边看热闹,让别人忙的不可开交。”

话说到这里,荀彧似乎觉得答案已经有了,然而他的潜意识却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相。虽然不住的颔首,但荀彧依旧是一副思索的表情。

“文若,是否觉得依旧不对劲?”荀攸问道,但他并没有等荀彧回答便接着说道:“我也觉得这并非真相。枢密院制定作战计划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却绝对与你们认为的异常没有必然的关系。”

“可是……”荀彧双眉紧锁,犹豫着说。

“可是谁也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荀攸接着说了下去,“但无论如何,事情终会浮出水面,无非就是再等等而已。何况无论是丞相关心政务也好,让枢密院忙着制定作战计划也罢,天下必须被统一,割据一方的诸侯也必须被扫平。”

“呵呵呵!”荀彧闻言轻笑几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说道:“是啊!无论将来如何,现在依旧是先要将天下重归一统才是。关心则乱啊!”

“这一点我倒是很欣赏文远的做法,”荀攸说道:“他平日里看似百事不管,但实际上他却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正所谓旁观者清,他跳出局外,自然对任何事情都有不同的见解,也更能够一针见血的提出解决之法。有人说文远疏懒,实际上他这才是厉害之处!”

“嗨!不说他了。难得咱们能聚在一起,谈些别的吧……”

荀彧的心结解开后,也恢复了原来那个宠辱不惊,永远都是一脸淡然的微笑的荀彧。

正如荀家叔侄所料,曹操只不过是在等待着机会,虽然出了及少数几个人,没有人知道这个机会究竟是什么,但是以郭嘉、张辽、程昱三人的消息灵通程度,很快就为曹操找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建安十一年五月七日,在五月的第一个休息日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曹操依旧在处理着各种政务。然而就在荀彧将一批需要曹操进行批复的文件送到丞相府时,就听到曹操用一种压抑的声音在低吼,语气中充满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不明就里的荀彧当场愣在原地,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曹操这样发火了。

相府的属官与下人早已经被曹操的怒火吓的不知所措,见到荀彧到来,顿时如见救星一般将荀彧向里面请,并意图用最简便的言辞将事情告诉荀彧。

原来是长安钟繇送来急报,这段日子,扶风郡大旱,两个月来滴雨未降,整个扶风郡粮食绝收已成定局。而这还不算关键,重要的是早在二月时便已经有负责管理屯田事务的小吏向负责整个关中农事的屯田校尉提出过可能会有旱灾的预警,同时整个关中地区也同时发现警讯,当时还是司空的曹操就已经下令防旱。在曹操升任丞相后,又曾经下达过抗旱保苗的命令。然而这位屯田校尉却满不在乎,不但不理会下属的回报,亦不顾上司的命令。既不做任何预防性的布置,也不对上司的命令有任何回馈。当时钟繇、夏侯渊的心思全都在张辽指挥的汉中之战上,也暂时没有顾及到扶风的旱情。直到两个月未有降雨,粮食绝收已成定局时这位屯田校尉才慌了神。但是此时他依旧没有报告,而是意图隐瞒。结果他属下的小吏实在看不过去,便仗着自己原本是军中退役的老兵的关系,将消息直接捅到了夏侯渊那边。钟繇接到夏侯渊的提醒,这才意识到问题。亲自下去检查才发现,这位屯田校尉根本就不动任何田间事务,也从不虚心求教,终日只是将精力花在寻章摘句、吟诗作赋上。得知粮食绝收立刻慌了手脚,听从了自己幕僚的建议意图隐瞒,还亲自捏造罪名将一直看不顺眼的属吏抓了起来并严刑拷打。若不是消息早已经被送到长安,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

当钟繇将这位屯田校尉捉拿归案并无辜遭到冤狱、毒打的属吏救出后,长安那边顿时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那属吏是有着退役军士的身份,而且还是身负战功的老兵,如今无辜遭到迫害,军中立刻产生怨言。而夏侯渊也向钟繇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放出话来,一定要严肃追究此事,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轻纵罪犯。

然而这位屯田校尉也并非没有后台,他正好是颍川陈氏的旁系子弟,算起来因该是时任制书侍御史的陈群的族弟。钟繇这个颍川人也不由得有些为难,干脆将情况直接上报丞相府,请示曹操该如何处置。并同时向曹操汇报了扶风郡的受灾情况,请示曹操急速调拨赈灾粮草与物资,并请求支援来年的种子和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