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侯惇的前军却没那么好说话,战前曹军高层的战术推演中早就料到塌顿此举,而夏侯惇这刻意拉长的一字长蛇阵也正是为此而来。就在夏侯惇的中军、后军陆续开进塌顿的伏击圈时,前军的将士又一次利用早就准备好的材料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修起了一座简单的营盘。为了这座营盘,夏侯惇甚至一反常态的将所有的辎重、器材尽数交由前军。
于是,当塌顿发起攻击之时,夏侯惇所部立刻避入修好的营盘中固守。为了牵制塌顿主力,给自己主力包抄到位赢得时间,夏侯惇这一支偏师可是带足了箭矢。当年李陵仅以五千步兵纵横于匈奴人的十余万大军之中,直到箭矢消耗殆尽方才不得已而投降。如今夏侯惇近四万大军,更是携带了数十万箭矢,另有投石机、床弩各十架,完全可以在现有条件下拖住塌顿所部。
十万乌桓大军在平岗城西六里处夏侯惇所部团团包围,然而当他们围住了曹军之后才发现,被他们包围的根本就不是一支陷入重围中而惊慌失措的散兵,而是一支似乎早有准备正严阵以待的军队。
塌顿此时心中感觉不妙,立刻派人向西查探曹军动向。与此同时,他也不能放任夏侯惇这四万大军而不顾,只得下令进攻。
可是即便夏侯惇所部的营盘并没有正常时那般坚固,但该有的防御设施除了防护沟之外一应俱全。数层削尖了的巨木扎成的拒马,用长矛在地面上随便扎出的碗口大的小洞,这些都让以骑兵为主的乌桓人难受不已。更不用说躲在营盘中只顾着用箭矢招呼接近营盘的乌桓骑兵的曹军弓弩手了,漫天的箭矢让缺少必要的保护措施的乌桓骑兵伤亡不轻。
为了鼓励将士死守营盘,尽可能的牵制住塌顿主力,夏侯惇甚至亲临一线指挥作战。不过这种事情夏侯惇前些年也没少干,只不过因为受到张辽的影响,如今的曹军将领越来越不提倡在两军阵前斗将,而喜欢给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便出来招蜂引蝶”(张辽语)的敌将送上箭矢以兹鼓励。
不过夏侯惇那身与众不同的铠甲也引起了塌顿的注意,甚至不需要确认,塌顿都能够知道这绝对是曹军中排的上位子的将领,于是塌顿命令麾下的射雕手狙杀夏侯惇。
射雕手在草原上由来已久,最初起源于匈奴人。草原上的雕,一般翼展两到三米,喜欢停留在两三百米的高空,寻找猎物,然后俯冲下去攻击猎物,可以猎食羊鹿之类较大的动物。《穆天子传》中有一句,“青雕执犬羊,食琢鹿。”可见雕之凶鸷异常。而所谓射雕手,就是匈奴人中箭术最好的大力士。他们不但能拉开最强的弓,而且命中率极高。在汉朝与匈奴的数百年战争史中,曾数次出现过两到三人的射雕手消灭半职业汉军三五百人的记录,虽然这是在追赶之势数次更换下诞生的结果,但射雕手的强悍也可见一斑。
而夏侯惇偏偏是站在一线,正好给了乌桓射雕手以可乘之机。然而让乌桓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夏侯惇自己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雕翎都感到无力退避时,一旁的赵虎却用他那支巨大的铁戟将这支雕翎箭截了下来。
死里逃生的夏侯惇在感激的看了赵虎一眼后,略有些恼怒。随即命令床弩向雕翎箭射来的方向还击。十架早已经组装完成并准备好发射的床弩立刻推到了前沿,而且还更换了箭矢。
夏侯惇为了报复乌桓人的偷袭,命令床弩使用了中空箭杆中灌满了火药及碎铁片的爆裂箭。这是张辽命将作营工匠制造的终极杀器,并根据距离准备了不同长度的引线。虽然数量不多,可是夏侯惇此次却也带了五十支爆裂箭随行。
乌桓人并没有在于曹军的历次交锋中遇到过火器,即便是最简单的爆竹都没遇到。这一次一下就遇到了威力不小的爆裂箭,也算是塌顿运气不好。
强劲的弓弦将巨大的箭矢射向乌桓人,虽然乌桓人在卢龙塞和土垠城吃过床弩的亏,却并没有在这次伏击中准备巨盾。这一箭顿时射穿了乌桓人的阵势,将三名乌桓士兵穿在箭杆上。
正当乌桓人看着被穿在一起的战友而心头发寒时,引线烧到头的爆裂箭也随即爆炸,顿时将围观的乌桓人炸翻了一片。
“雷神!”
这就是在场得以幸免的乌桓人再心惊胆战下喊出的唯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