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的话又引起一阵哄笑,可是知情者却明白,张辽这是对朝堂上那些攻击他以欺诈的手段对付鲜卑人的老家伙们的一次回应。虽然范围不大,但这却是张辽首次公开自己的态度。
“废话就说到这里,咱们言归正传。”张辽也是借机表明自己的态度,虽然在场的都是曹操一系,不过有荀攸在,自己的态度很快就会传回雒阳。那时候若是依旧还有人不依不饶,那就休怪张辽不客气了。
“嗯,文远还请直言。”荀攸开口说道。他这样等于告诉张辽,你的态度我知道,也会传达的。
曹操在一旁可是一言不发的笑看事态发展,他对朝堂上的事情也是十分恼火,他打了十几年仗,就没听说打仗前还得事先告诉敌人的事。但此事并未直接涉及到他,他也不能直接插手,于是听任张辽处理便是曹操最好的选择。
“关于战前迷惑敌军,我也并未完全考虑周全,但有以下几点建议,此时说出来请诸位共同参详。”张辽说道:“其一,关于进攻路线的选择上,我们完全可以再自己已经确定的情况下,做出各种动作来迷惑塌顿。比如在非主要进攻路线的起点设立规模庞大且隐蔽的营地,但又可以在‘无意’中让塌顿的人发现。也可以让主公或者被乌桓人公认的大将出现在不同的地点,让塌顿摸不着头脑。其二,在进攻的时间上,完全可以在物资和军队的集结上做文章。说句比较张狂的话,乌桓人如今眼中除了主公之外,倒是唯有我张辽对他们威胁最大。就此一点,我们就可以让那些紧盯着主公和我的乌桓探子吃一个大亏!”张辽恶狠狠的说。
“哈哈哈!文远此言何来张狂?汴水擒徐荣,濮阳战吕布,平原五万力敌二十万,幽州反掌退敌又是二十万,至少某家做不到比文远更好。何况文远镇守幽州数年,乌桓人闻风丧胆亦是正常,否则焉能显出主公麾下大将之骁勇?”夏侯惇开口笑道。
这位曹操麾下的宗亲大将开口说话,自然不会有人反驳。
“文远,汝之意便是在卢龙及滨海道以军营、粮仓、人马调动以及主公和麾下众将的现身次数来迷惑塌顿,是否?”荀攸问道。
“正是!公达可有见教?”
“没有!”荀攸摇摇头,说:“主公倒真是神目如炬,你张文远骗人非但深得兵圣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骗人都能被你玩出如此花样,你张文远名将的帽子是摘不掉了!”荀攸脸上佩服的表情根本就未加掩饰,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曹操是用老了兵的主儿,对张辽这套骗术理论自是兴趣十足,在荀攸话音刚落,曹操便问道:“文远,以营地,粮仓诱敌应是循孙膑‘增兵减灶’之法的变化,那以孤及众将在各处现身又有何说法?”
“以主公而言,”张辽此时也来了兴致,侃侃而谈道:“主公身为全军主帅,自然是要抓大放小,主公出现频繁之处,在敌人眼中便是我军重视之地,亦可能会是我军主要攻击方向。而众将官,敌方亦会根据他们收集的有关情报,将众将在军中地位及统兵数量做出比较,并根据他们出现的地点来判断我军的兵力部署和进攻计划。或许乌桓蛮子还无法将这些东西归纳整理,可是这群蛮子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嗅觉却会使其不自觉的关注这些情况。于是这也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文远所言极是!那群蛮子何曾读过兵书,不过是仗打多了有些个心得而已!”夏侯惇一贯瞧不起草原胡人,口中也自是不留情面。“就向时文远曾比喻过的草原、山林中的野兽,无他,唯本能耳!”
一群武将皆随着夏侯惇的话齐声大笑,但张辽却只是微笑而已,并未附和夏侯惇。他心中可是知道,虽然汉末草原上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将军,可是随后的西晋,鲜卑族便有数名惊采绝艳的将领横空出世。而千年之后的草原上更是出现了铁木真这样无敌的统帅,有这样的例子在,张辽的心中可是从来都不敢轻视任何的敌人。
“元让,为将者当时刻警醒。狮子搏兔亦须用尽全力,何况与我等对敌者乃是曾纵横草原的豪雄?”曹操对夏侯惇的轻敌也有所不满,虽然没有沉下脸来训斥,但就这番话也算给夏侯惇和那些头脑发热的将领泼了冷水。
张辽是希望他们真能讲曹操的话听进去,塌顿能在丘力居死后越过楼班而成为辽西乌桓大人,又统领三郡乌桓多年,和张辽、赵云在辽西针锋相对,岂是易于之辈。若是稍有疏忽,或许不会影响大局,但他们却难免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