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能够让曹操将此事的贵族爵位体系再做些修改就更好了,先前张辽就曾经不止一次的表示过对一群“侯”容易让百姓搞昏头这种事情的不满,可是曹操此时只是司空兼车骑将军,以这两个官职勉强在法理上掌管着民事和兵事。虽然基层几乎被曹系官员全部占据,但也有为了拉拢地方势力而妥协让出的部分官位。中央则并非曹操一家独大也是事实,虽然实权和军权尽在曹操手中,但天子若不顾一切的再法理上剥夺曹操的权利,很容易便引来其他诸侯的攻击,这也是曹操想要极力避免的。曹操离开雒阳,留在邺城也就是有此考虑。
此时张辽也明白了历史上曹操为何在官渡之战后就极力要恢复在已经废除的丞相制,就是为了在法理上彻底站住脚,否则按照当时的制度,司空不过是负责监察,也就是东汉时的御史大夫,而司徒才是正式的行政首脑。军权则应该由太尉或是大将军掌管,曹操这个车骑将军执掌军权也只是勉强为之。
想到自己先前还想着建议曹操改革官制,张辽的脸再度发热,虽然黑暗中看不出什么,但张辽自己明白,脸上一定是通红的。
若自己真的抛出这道表奏,那可真的是亲者痛,仇者快。三省六部制可是会将曹操的权利集中给天子的,那时候不用曹操疑心了,曹系百官就能让张辽吃不了兜着走。
第385章 张辽的“胡思乱想”!(下)
张辽披衣下床,虽然室外依旧寒冷,可室内却因为早就设置了地暖而温暖如春。点起油灯,张辽拖开椅子坐在桌前,从桌边取过一叠白纸,又在砚池中加了些水开始磨墨。墨锭在砚池中随着张辽的手一圈一圈的转着,砚池里渐渐出现了一池浓黑的墨汁。放下墨锭,张辽又取过一支毛笔,但他并没有立刻将笔尖放到砚池中吸墨,却举在空中。原来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那里愣神。
张辽此时心中思索的却并不是之前想的那些宗教、勋章,他的发散性思维竟让从刚才的思绪上发散到了之前管宁和他自己的对话。
“难怪幼安说时机未到,也难怪历史上曹操只是由丞相而及魏公进而到魏王,此时的曹操的势力远胜于历史同期也不能一手遮天,看来还需先在法理上确定曹老大的地位和权力才行。否则休说那些诸侯会搞什么名堂,史书上若出现不良的记录也不是曹老大心中愿意的。”张辽想到:“还是要多算才有胜算啊!”
可是无论张辽坐在那里如何的盘算,他越是算计,脑子里越是如同一团浆糊一般乱七八糟的没有一丝头绪。
朝中各势力,保皇派,中立派,拥曹派;尚未被击败的三家刘姓诸侯和孙权、韩遂这样的实力派;还有那些在地方上拥有不逊于官府甚至远胜于官府力量的世家豪门。而这些势力当中又可以细细分出很多分支,如拥曹派就有朝堂派、在野派、军方等大的体系。军方体系又可以分出元老派、宗亲派、降将派等等。这么多的头绪,确实让习惯了偷懒的张辽为之头大。
“呼!太麻烦了,此时才算是体会到郭奉孝那厮的厉害之处。我若不是拥有作弊器,若不是早早的就在身边搞了个类似参谋部的小机构,哪里能得到如今深谋远虑的赞许?呵呵!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累翻天啊!”张辽用笔杆子轻轻的戳着右边太阳穴,似乎刚才的思考让他的头开始疼了。
也许是手上的力量用的大了些,张辽突然感到耳朵附近一阵疼痛,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在干什么。
“呵呵!我这是怎么啦?这些东西根本就用不着我来操心嘛!我何必为之伤神,还大半夜不睡觉,爬起来熬夜。我可是说过,不要那种‘舍小家为大家’的非人类正常情怀的哦!”张辽岔开右手,拇指和中指分别按住两侧太阳穴轻轻的揉动着。
回过神来的张辽此时再回想起自己刚才思考的问题,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那些各派势力犬牙交错,相互参杂着,就比如说他张辽本人,就应该有这样几种身份:拥曹派、军方将领、军方元老派、军方宗亲派、在野学术派的弟子,还有和不少世家的交情及商业利益来往。他一个人就有如此之多的身份面貌,其他人也和他一样。一件事情在同一个人的不同身份时也会有不同的利益选择,别说是他张辽,就是公认的智者郭嘉、贾诩、荀彧也不可能完全计算清楚。即便是那尚未出仕的诸葛亮真的有妖人一般的智慧,也无法面面俱到,否则历史上他也不会用军队和威望来压制远远比不上中原豪门望族的蜀中的那些世家了。
“这种计算复杂的东西还是让郭奉孝那等变态和曹老大自己去算计吧。我能得此机缘,本就该在保住性命之后好好享受这别样的生活,顺带手的为子孙……咳……那个后代做点好事,留下些可以传承的东西,若能保住炎黄血性,华夏元气,当然是再好不过。若是后辈们不争气,依旧要内斗,要便宜外人,我如今的作为也算为华夏的文明传统留下了火种,纸张的广泛应用已经让书籍变得容易获得,即便先秦的典籍不能全面恢复,但秦汉及以后的学术经典却不会轻易被毁灭。而且我还可以效仿敦煌石窟,召集工匠在山中的石壁上刻下此时所有的典籍原文,那样即便书籍被毁,石壁上的文章也能让后人们重新找回经典。我这也算是功德无量哦!哈哈!”张辽想到此处不由得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