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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急急的向自己这里追过来的数千骑兵,陈到嘴角上翘,露出了笑容。

“跟紧点!不要掉队!”陈到这时候的位置又换到了全军的侧翼,指挥着骑兵们向黄河岸边奔去。

张辽预先安排好的陷阱就在黄河岸边,而且这个地点还离开了曹军步兵弓弩手的射程,这些安排都是为了让袁军的骑兵能够大胆的向陷阱前进。不过为了预防万一,张辽还是安排了床弩和投石机各十架瞄准了陷阱的方向,事先设定好了射击坐标,就是要确保能够消灭更多的袁军骑兵。

陈到在马背上不断地回首观察追兵的速度和距离,他要根据这些来调整自己骑兵的速度,以便让敌人在心甘情愿下被引入陷阱。若非如此,凭借他们胯下优良的北地战马,要想在短距离内将袁军那战马素质层次不齐的骑兵甩开绝非难事。

就这样,曹军骑兵将追击自己的袁军骑兵向着设定好的陷阱奔驰而去。

高览看着曹军骑兵有步兵的掩护不用,却一个劲的向黄河岸边的河滩奔去,心中警讯顿起。他首先的反应就是曹军欲用河滩湿地来限制战马,但随后就将此念头抛诸脑后,毕竟曹军那些骑兵可是军营中仅剩的骑兵,而自己这里就算那些不听军令的四千骑兵尽丧也还有此时依令正在返回军营的第一波出击的近三千骑兵。不过若是高览要知道这三千骑兵已经大都不堪大用了,那脸色一定很好看。

虽然想不出曹军究竟会用何种阴损的办法来对付自家的骑兵,高览也不想让这些骑兵损失太大,他立刻命令已经在营外列阵的步兵加快速度,随时准备接应骑兵回营。

曹军军营左侧的黄河河滩,这里原本就是一片空旷的开阔地。站在这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风带来的黄河上的湿气,看着滚滚而去的黄河水,甚至还能感觉到悠久而沉重的历史感。

这条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但是这位母亲也有咆哮愤怒,甚至失去理智的一面,之前数次的大改道让河北平原上出现了能够被称为“河”的水道多达十余条。而据此时最近的一次改道则是在公元11年(王莽始建国三年),黄河在魏郡元城以上决口,河水一直泛滥至清河郡以东数郡。而王莽却因为河决东流可使他在元城的祖坟不受威胁,就不主张堵口,听凭水患延续了近六十年,从而造成黄河史上第二次重大的改道。而此后,黄河下游河道就出现过相对稳定的局面,偶而有决溢,也未造成大规模改道。不过这里面倒也有着那些游牧民族的功劳,正是因为东汉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军力衰弱而致使游牧民族自汉武帝驱逐匈奴之后重新进入黄河中游地区,牧民们退耕还牧,于是次生草原和灌木丛代替了耕地,使得水土流失相对减弱。而黄河下游的大量支流,或单独入海,或流入其他河流,沿途更有一些大小湖泊和沼泽洼地,都起着分洪、排沙与调节流量的作用。于是,黄河保持了近两百年的平静。

但是在此时,宁静的黄河却要见证一场决定国家命运的大战,不同的战场上,数十万将士在浴血厮杀。而此时在临近入海口的河边,就将决定数千骑兵的命运。也同样决定着数万大军今后的命运。

这一片开阔的河滩和其他地方的河滩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临近河水的地方是湿润的湿地,那里泥土松软,根本就不适合骑兵战斗。再远一些就是干湿度适宜滩涂,这里虽然也有不少流沙、软泥,但经过张辽派人暗中整理之后,这里已经变成了完全适合骑兵奔驰的土地。

如果不相信,此时已经进入这片地域的曹军骑兵正用他们丝毫不减的速度告诉别人,这里完全适合骑兵。

如果说之前袁军骑兵主将对于河滩还有疑惑,现在曹军骑兵的表现让他吃了定心丸,虽然曹军骑兵远离步兵弓弩手的保护让他不解,但明显没有威胁的地方他又岂会放弃追赶。曹军战马作战时间长于他们,战马长时间处于奔跑状态,体力绝对不会剩下多少。而他虽然损失了近千骑兵,但剩余的战马体力尚存,他就不信自己的骑兵追不上。这时候他也丝毫感觉不到腿上的箭伤了,一心就想自己的坐骑能再快一些。

这位经验丰富的袁军骑兵主将确实没有判断错误,曹军骑兵的战马所剩的体力的确所剩无几。若真要是在开阔地,放弃了步兵掩护的骑兵是一定会被他们追上的。可是这位袁军将军却始终没有好好想过,曹军的将领只要还是个正常人,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放弃掩护和退回军营的机会,反而向毫无遮蔽物的河滩逃跑呢?

我们不得不说,过分的贪心真的会害死人的。不管你是贪钱还是贪功,只要心存贪婪,就一定会丧失原本冷静的判断,忽视本该发现的不妥。这位将军就是因为贪图些许功劳而将他和他麾下的数千骑兵带进了一个不归之地。

马蹄翻飞,掀起一块块的泥土。曹军骑兵终于全部进入了河滩之地,他们还在不停地纵马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