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说道:“主公,如今山东初定,却有袁术、吕布之患,且韩暹、杨奉,负功恣睢,未可卒帛。”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附和。
荀彧立刻进言说:“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汉高祖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蒙尘,将军首唱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遑远赴。今銮驾旋轸,东京榛芜,义士有存本之思,兆民怀感旧之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四方虽有逆节,其何能为?韩暹、杨奉,安足恤哉!若不时定,使豪杰生心,后虽为虑,亦无及矣。”
这时郭嘉、程昱、张辽等人都知道此时天子诏令下达,决不能置若罔闻。张辽更是清楚若奉迎汉帝的后果,这就像是美味的河豚,要想吃下去就必须冒着中毒的危险。可是现在天子令下,已经没有二选一的可能了,若拒绝天子诏令,不用日后众人诽谤,这汉贼的帽子就已经被戴上了。想到这里,张辽恨不得将想刘协提议给曹操下令的人就出来揍一顿。
程昱也出列发言:“主公,昱尝闻冀州沮授曾向袁本初进言‘将军累叶台辅,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残毁,观诸州郡虽外托义兵,内实相图,未有忧存社稷恤民之意。今州域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而郭图、淳于琼则以‘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英雄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有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而反对。此二者各有利弊,还请主公独断!”
张辽很清楚的能发觉程昱说话间的不情愿,可情势如此,谁也不能出头反对,毕竟大汉虽然势微,却依然还有四百年的余威震慑众人,就连拥兵自重的杨奉、李乐等人亦不敢对身边无一兵一卒的皇帝过分为难,遑论曹操这个世家官宦子弟。
而郭嘉干脆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在曹操身边做起了木偶。看到这种情况,张辽更是不会多事,他也学着郭嘉紧闭嘴巴,甚至将眼睛也合了起来,干脆就在现场闭目养神了。
曹操虽然不甘心,他知道皇帝若是过来,他自会从中得到极大的好处,但也会因为皇帝的到来引来大量的官僚。这不但会占用曹军大量的经费,还会给自己的行事造成极大的掣肘,就像郭图对袁绍说的那样,“迎天子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
“诸位,今日天色已晚,即使出兵亦无法出动,明日清晨再做决定吧!先散了吧!”曹操说。
当晚,曹操就悄悄地到了张辽的家中,早有准备的张辽此时已和郭嘉在家中等候多时了。
“奉孝、文远,今日之事尔等如何看待?”曹操皱着眉头问道。
张辽和郭嘉对视一眼,张辽说:“正如仲德先生所言,此事各有利弊。但如今我方的选择确实不多。”
曹操又将视线转向郭嘉。
郭嘉也摇摇头,说:“主公,若是天子诏令未到,我等还可借机推脱,如今确是不好找借口。但此事既然各有利弊,那我等便应将有利于我的放大,不利于我的减小。寻机趋吉避凶,方为上策。”
“计将安出?”曹操问道。
“将皇帝养在深宫,主公独揽大权,一应诏令均署主公之名,如此天长日久,可减弱汉室和汉帝的影响,最少可让百姓对汉室再无眷恋。”郭嘉说。
曹操眼睛陡然一亮,“妙计!奉孝此计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