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先生,商人的力量强大与否不是我们今天的议题。何况我也不认为商人强大了能有什么坏处。”张辽知道当前社会歧视工商的风气,可没想到现在正在商量如何借人家的力,程昱却没过河就想拆桥了。
听到张辽的话,程昱生气了,他猛的将身子直起,指着张辽说:“商人逐利,素来奸猾,弄虚作假,买空卖空,投机倒把,还兼并土地,之时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难道还不够坏。”
张辽无奈的遥遥头,平声静气的说:“仲德先生,你说的这些是你亲眼目睹还是人云亦云?还是所有的商人都是如此?”
程昱楞住了,他的确没有亲手抓住过什么罪大恶极的商人,也不敢说所有的商人都是罪人,但一直就是这么给商人定位的,难道有错。但程昱没有狡辩,他的节操不允许他撒谎。
“仲德先生,有些商人的确有你说的那些行为,但是这些行为又何尝不是那些贪官污吏的所作所为。商人的很多违法行为究竟是主动所为还是被官府逼迫而为之?苛政猛于虎!为了能顺利做生意,为了能打击生意对手,为了能独霸一方的生意,商人和官员的勾结越来越深。从官员索贿到商人主动行贿,再到官商勾结,独霸一方。事情一点一点,慢慢的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果子,先是烂皮,然后烂肉,接着烂心,最后整个果子都烂了。这时量变到质变的结果。”话刚说完张辽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怎么又冒出后世的话了。
“量变到质变?文远这个结论做的很准确。可是究竟是官员先索贿还是商人先行贿,这也说不清楚吧?”曹操也加入的话题。
这让张辽可就抓了狂了,老大啊老大,我刚才还在提醒程昱议题跑偏了,你怎么不忙着纠偏反而还往里参合呢?
“商人起源于西周之时。当年武王伐纣,灭了商朝。至周成王年幼,管、蔡二叔(武王之弟)与纣王之子武庚联兵反叛。周公东征平叛,建洛邑,即今日之洛阳,称为‘成周’,‘成周既成,迁殷顽民。’殷朝遗民被迫集中洛阳,周人称之为顽民,经常被召集训话,不许乱说乱动,过着被监视的生活。虽然殷朝遗民已经成为周朝人民的一部分,但是却被另眼看待。他们既无地位,又失去土地,为了生活,只能行商。久而久之,行商成为殷朝遗民的主要行业。因为商曾以殷为都城,所以又叫殷朝,商朝遗民也可说成殷朝遗民,因此其遗民就叫商人或者殷人,殷人即商人。商人的称呼就此流传,成为了从事商业的人的专称。”这时,郭嘉引经据典的把商人称呼的来源解释了一番。
“嗯。奉孝的确学识渊博。”张辽说,“今日主公要我们前来是为了徐州一事,我等还是先回到原先的议题,待徐州之议结束后再商议其他?”
张辽的话曹仁、夏侯渊绝对赞同,原本叫他们来是为了攻打徐州,可一会却变成了讨论商人的地位,让他们感觉自己似乎很无用,张辽建议回到原先的议题他们自是赞同。
程昱似乎还不太愿意,但曹操的话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正是,文远先说吧。”
“刚才我说道徐州的三大家族,一为军,一为士,一为商。士林数百年来为四民之首,傲气已生,在局势未明朗前不会主动于我们合作,陈家可暂不考虑。战事一起,徐州军首当其冲,曹家除非放弃抵抗,让我大军长驱直入,否则亦无合作的可能。只有糜家才有在当前于我军合作的可能。首先,战事起时,糜家商业将被迫停止甚至遭到打击,而糜家有在徐州久受到陈、曹两家的压制,地位甚至不如一些小的士族世家,所以为了自己的家族,糜家一定会于我们合作。”
“那文远是否于糜竺谈妥条件?”郭嘉问道。
“谈好了。徐州拿下之前,糜家会帮我们收购粮草,我们在商言商,用财物购买,糜家以高于成本价,低于市价的价格供应,不过需要做的隐蔽。徐州拿下后,糜竺出仕主公,主公保全糜家在徐州的产业。”
“文远,你出兵前和我说的可比这要多啊?”曹操听到条件比预先和张辽商定的要优厚有些奇怪。
“主公,这就是商人的本事。”张辽很佩服糜竺,原本还能争取好处,但糜竺还是放弃了,能为日后看不见的利益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是很需要下一番决心的。“主公,商人善于避祸趋利。我们之前商量的可以帮助糜家打压曹、陈两家的条件糜竺就放弃的很干脆,他很明白的跟我说,平衡才是王道,他不愿意让糜家成为出头的鸟。”
“仲德,文远刚才也说了,商人善于避祸趋利,糜竺的选择并不出乎意料。”曹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