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立着两位十三四岁,相貌普通的小丫头,其中一个正在为夫人盘头,闻言撇嘴道:“可不是嘛,人都说灏二爷体贴女孩家,还不是园子里养了无数绝色,比谁都喜好美色。”
缓缓摇头,闹得头上刚刚蓄好的弯子散落,丫鬟不敢说话,嘟着嘴重新梳头挽发,就听邢氏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比不得,那边一个丫头就比我这正牌子夫人强,咱家一年进项不过二千两银子,据说还比不过人家一天的开销,真令人羡慕。”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前不识愁滋味的邢氏,最近才惊觉度日艰难,竟然到了必须精打细算的地步,就算如此,这开销之大,往往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等瞧见潘秀莲一脸得意的扭身返回,扭腰摆臀的浪荡模样,闹得邢氏心中憋着火,恨道:“早晚抓住她偷人的证据,到时,看本夫人怎么整治这贱人。”
“夫人,恐怕难了,就连在她和老爷在假山里相好的时候,那外面还守着画眉和瓶儿呢,稍微离得近了张口就骂。”另一个丫鬟气愤的说道。
说着说着,这丫鬟心中一动,喜道:“不过画眉好像和画童有一腿,时不时两人在书房里吃酒说笑,有一次路过书房,还看见他俩搂在一起亲嘴呢。”
“哼!猫哪有不偷腥的,只不过诱饵不够大罢了。”邢氏稚嫩的面孔,有着一副成年人才有的冷笑。
作为正牌子夫人,邢氏故意放松门禁,就是为了给内宅女眷提供方便,这男女主子下人来往不禁的,早晚会生出事端,别人她不在意,就等着抓住潘秀莲偷人的铁证。
张文俸禄底,兄弟姐妹又多,成亲时不过分了一个庄子一个铺子,因此家中养不起太多下人,即使如此,整个家里也有三十几口人,而张贵在城中有三个脂粉铺子,下人多达六十几口。
俸禄和进项少,但开销则远远多过隔壁院子,盖因张文乃是官场中人,这上司同僚的一年人情往来极多,张文又是走到哪都揣着国公府少爷的架子,随礼就比寻常官吏多出一倍。
没心思盯着二房的一举一动,邢氏命丫鬟搬来炕桌和账本,看着上面的数字就不禁头疼。
“这王爷简直岂有此理,这一个月纳了三房小妾,我看他分明是在故意敛财。”
就差没掀桌子破口大骂,不过是个过了气的藩王,管着内务府的闲差,平日连个面都不露,偏偏一到红白喜事就大撒请帖,自家爷们也是糊涂,每次都要巴巴的送去二十两银子。
气不打一处来,邢氏怒道:“有那钱还不如送去二哥手里,宗人府都是些位高没有实权的王族,根本指望不上,只知道花钱就不知赚钱,气死我了。”
“呦,一大早的发个哪门子火?又叫那狐狸精给气着了?”油布帘子被人掀开,关氏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
邢氏身份贵为嫂子,但毕竟年纪小的多,不敢怠慢这位弟妹,忙道:“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扶奶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