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好了,头号排笔四十支,二号排笔八十支,三号排笔八十支,大染四十支,中染四十支,小染四十支,大南蟹爪一百二十支,小南蟹爪一百二十支,须眉一百支,大著色三百支,小著色三百支,开面一百支,柳条二百支,箭头朱一斤,南褚一斤,石黄一斤,石青一斤,石绿一斤,管黄一斤,广花三斤,蛤粉二十盒,胭脂三百片,大赤飞金一千帖。青金一千帖,广匀胶二斤,净矾二斤,这些玩意都多预备些,咱们淘飞着,又顽着,又使了,包管用上一辈子。”
女人们纷纷捂嘴大笑,唬的朱元香站起来双手叉腰,哀叹道:“知道的是作一幅画,不知道的还以为开铺子呢,哎呦我的小姑奶奶,那一支上好毛笔就得几两银子,要是买那第一等的,动辄就要你百两纹银?这得花上多少银钱?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就该你香丫头破费,也算是杀富济贫了,不管她,怜雪你继续往下说。”李氏笑吟吟的反唇相讥,倒是开玩笑多一些,这些破费对于国公府来说,委实算不得什么。
沐怜雪盈盈一笑,继续念道:“绢细箩筐二十顶,粗绢箩筐四十顶,笔架四十副,大小钵体五十个,大粗碗二百个,五寸粗碟二百个,三寸白碟二百个,风炉三个,砂锅大小十个,新瓷罐二十口,新水桶二十口,一尺长白布口袋二十条,浮碳百斤,柳木碳五十斤,三屉木箱四个,生姜一斤,白醋一斤,酱二斤。”
刚说到这,就听秦晴筠急忙说道:“铁锅一口,锅铲一只。”这话说的沐怜雪大奇,问道:“要这做什么?”
“嘻嘻,看这碳呀,生姜白醋都出来了,我替你要口生锅子来,赶紧生火炒颜料吃得了。”秦晴筠笑嘻嘻的说道,闹得周围哄堂大笑,倒是沐怜雪扑哧一笑,紧接着正色道:“你哪里知道,用火烧化颜料,那粗碟子保不住不上火烤,要事先在碟子底涂抹姜汁子和酱料,不然非得烧得炸开不可。”
“原来如此。”众女至此叹服,就连张灏都听的一愣一愣,暗道果然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秦晴筠悄悄拉着萧雅月的衣袖,小声道:“看这水箱子都搬出来了,或许明日就要嫂子买笊篱,碗筷了,今后咱家不愁没东西使了,真是天生的管家婆。”
“呵呵,就你会说。”萧雅月笑个不停,立刻出卖她,朝沐怜雪告密:“沐姐姐,你还不撕了她的嘴,知道她编排你什么话?”
“不用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沐怜雪上前把秦晴筠按倒在八仙桌上,一面挠痒,一面就要拧她的嘴,慌得秦晴筠急忙讨饶,求道:“好姐姐饶了我,晴筠年纪小,只知道说,不知道轻重,自有作姐姐的教导我,姐姐不饶我,我求谁去?”
其她人含笑看着,李氏笑道:“说的怪可怜的,闹得我们也心软,就饶了她吧。”
其实她们不知道,秦晴筠这话里藏着话,被沐怜雪一听便知何意,原是借此机会表达善意,话说家中两人旗鼓相当,渐渐地,秦晴筠收起孤傲心态,又被灏二爷宠的没边了,兼且沐怜雪才是张灏的青梅竹马,她自觉是后来的,倒也很快化解三人间的矛盾。
沐怜雪心中喜悦,自是松开手,不好意思在逗她,笑道:“难怪老祖宗直夸你伶俐,疼你疼的不得了,大家也赞你聪明,来,今日姐姐也好好疼你,给你挽下发髻。”
俏生生的爬起来,秦晴筠乖乖的转过身去,还真是任由沐怜雪疼她,两人这番出人意料的亲昵举动,倒是看得大家心中一跳。
张灏躲在远处,暗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惺惺相惜?不过随即摇头,这女孩家很轻易就能相处的好似一个人,但她们生性小性子,喜欢吃醋不喜欢认输,将来绝对要互别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