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囡囡送到农家养着,养上几年就好。”张灏心中暗叹,万一将来自己的哪个子嗣夭折,指不定要生出多少事端,贵族家的孩子几乎都是一大群的下人看护,何尝不是一种无奈。

“这主意甚好。”

朱元香不是普通无知妇人,本来就是极有胆量的,一听就知这里面的好处显而易见,把孩子寄养在百姓家中,哪怕吃糠咽菜,摸爬滚打也好,起码比现在日日提心吊胆,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来的强些。

不过那神仙还是要礼敬的,这一点,就算张灏舌灿生花都没用,当下几个妇人一起去了后宅,连香案都要预备,闹得女眷们为之轰动。

张灏则耐心守在正堂里,果然没用多久,下人进来回话,说吏部主事萧大人和司礼监太监金英求见。

吩咐管家请人进来,张灏连堂下都没迎出去,依然大马金刀的坐着,等两位大人一同进来作揖,张灏指着下首,笑道:“两位远来是客,还请坐,看茶。”

萧大人和金太监相视苦笑,心想这煞星连半分面子都不给,看来今次是踢到马腿上了,谁让自家的孩子理亏呢。

金太监自持身边贵重些,拱手笑道:“国公爷身份尊贵,不但能随意出入紫禁,日见龙颜,这家里堆金砌玉,仿佛朱公,乃是何等的富贵双美,令人艳羡啊!”

“不算什么,您二位不也如此?家中有亲属抱恙,我也不想客套什么,您二位的子侄做下如此悖逆人伦之事,按律当斩立决的,不过我念在两位大人年事已高的情分上,算是网开一面了。”

金太监急忙站起,他在宫里耳目众多,第一时间就得到风声,现在侄子就绑在敬事堂的石床上面,那管事的太监老李谁的面子都不给,要不是搬动萧贵妃出面,早就被动了刑了。

“还请二爷给条明路,咱家就照着办就是了,唉,这畜生如此作恶,按说应该处死,但咱家干儿子干孙子虽多,可就这一根骨肉独苗啊!”

老泪纵横,金英已然泣不成声,其实他金家势力虽大,但还算是做事收敛,尤其自从朱棣驾崩之后,已经没了最大的靠山。

没有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张灏不免有些无趣,悠悠然的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下,唬的萧大人站起,苦笑道:“家门不幸,不敢求国公爷放过那逆子一马,但求赐他一死,萧家百年书香门第,担不起出了一位公公的难堪。”

把柄捏在人家手里,萧金两家真是一点办法皆无,其实他们倒不怕张灏撕破脸皮,大不了将来鱼死网破,其实怕的是万一此事泄露,这朝廷上有人借此生事,那就一切休提,一个纵子行凶,罔顾人伦的借口,就能使两家丢官罢职。

张灏饮了一口茶水,缓缓把茶盏放在一侧,朗声道:“此事也是凑巧撞见,怨不得我张灏多管闲事。”

“那是,那是,下官绝无此念。”萧大人神色恭敬,连头都不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