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遥望着钱塘江方向,张灏不禁庆幸此时没有倭寇过来,要不然,百姓就更得遭殃了。

“修书向朝廷建言吧,问问众位大人的意见,大家不用缴纳田税,那都是陛下的恩典,但商税总该缴纳吧?”

“哼!这商税扯皮了多少年?恐怕无用。”张睿事不关己的嘲笑。

张灏无语,如今采取的都是宋朝时的规矩,到处设置路卡,经过的车队船队都得有一份执照,一路上缴纳商税,总算是有了一点效果,但是对于真正的豪门来说,依然毫无办法。

只是采取种种改革之举,实在不是容易事,张灏自问没这个能力,而以他的勋贵身份,当个阁臣无异于痴人做梦,更别说施加影响力了,稍微妄动,恐怕就会遭到帝王猜忌。

看来只能徐徐图之,希望能有效果吧,张灏摇头叹息,自己要是敢在杭州得罪读书人,恐怕立时就会深深得罪全天下的读书人,而不管你的目的多么为国为民,恐怕这一辈子都永无宁日了,早晚会被污蔑成千夫所指的千古罪人,估计一个明初最大奸臣的帽子,那绝对是跑不了的,这就是文人最可怕的地方。

张灏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他自问本就不是什么天纵英才,也不想做什么惊天伟业,心里除了知道些粗浅的知识以外,连具体的步骤细节都不清楚,甚至连这时代的官位都搞不明白,很多事上甚至连张睿都不如,更别说天底下那么多的读书人了。

那官绅一体纳粮等改革措施,张灏从不敢说与人听,其实这时代难道就没有明白人?哪是没有,根本是明知也不去理会,而原本寄托一丝希望的朱高炽和朱瞻基,却都不是有大魄力之人,至于朱棣倒是最佳人选,可惜,就是打死张灏,他也不敢和永乐帝王交底,实在是自家身份太敏感了。

三人说着闲话,一边走走停停,严海龙带着一干亲随跟在后面,等走至西湖最有名的断桥残雪附近,望着桥下浅浅的湖水,木桥上的斑驳残痕,周文涛苦笑道:“这已经是多次修缮的结果了,原来的木桥早已坍塌了。”

“破而后立。”张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相比其他人一身大汗,他却是清清爽爽,但此刻内心之郁闷,比之三伏天更令人沉闷。

“破而后立?”周文涛和张睿一头雾水,看着低头叹息的张灏,张睿神色关切的问道:“这一会儿就见你一脸难过,还有何事会令你为难?”

“没什么。”强自笑笑,张灏转过身去,朝后面招手,严海龙大步上前,问道:“二爷有何事吩咐?”

“命蔡永和西门荣轩,王太平,张继开兄弟即刻赶来见我,命老苗一并过来相见。”

“是。”严海龙转身离去,张灏回头笑道:“今日出来久了,大家各自回去吧。”

猜出张灏心中有事,周文涛和张睿当下含笑告别,而张灏则顺着长堤策马出城,朝着南方而去。

张灏此刻已经暗下决定,毅然放弃假借他人之手,在朝堂之上进行改革的冒险举动,也放弃了由自己费心筹划,费力不讨好的一些行为,而是转而决定大力扶持坚船利炮,打通通往欧洲的海路,从那引进各方面的书籍和人才,在传播到大明天下八方,一切就看明朝人自己的取舍,反正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