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之上,呆呆傻傻的盯着熊熊火光,袁祯和李安泪流相对,心中大觉窝囊又偏偏无可奈何,刚才被安东侯强逼着四处放火,痛快是痛快了,可今后却逼得要和张灏同流合污,集体面对谷王朱穗的凌厉报复了。

更不敢去找谷王解释,两位勋贵谁都不傻,不管被陷害还是逼迫,既然站在安东侯这一边,那就一条路走到底吧,这官场之上,最痛恨的就是蛇鼠两端之人,一旦弄巧成拙,就得被两方同时记恨了。

一想到张灏狠辣无情的诡秘手段,两位纨绔子弟同时激灵灵打个冷颤,即使不远处就是炙热熏人的高温,此时又是春暖花开的好时候,一样大感浑身发冷,忙不迭的和张家几位同样一脸呆傻的少爷,一同步履沧桑的离去。

……

此时天色还未到午夜,张灏直接走的午门,验过腰牌,在一队禁卫的护送下,一炷香的时间后,走到乾清宫外。

乾清宫灯火暗淡,朱棣为人虽然好大喜功,但是个人起居上的日常用度却是非常节俭,而且勤政的可怕,就是此刻,依然和几位阁臣一起审阅奏疏。

张灏无聊的等在宫殿石阶之下,来回走动,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地上一滩淡淡污渍,问道:“今日又杖责大臣了?”

身边几位大汉将军摇头不语,同时用眼光示意一位小公公,那公公机灵的看看左右,手里提着一盏四角宫灯,凑过来低声道:“回侯爷,这段日子陛下情绪暴躁,动辄就处死咱们这些伺候人的,晚膳时就因一碗汤有些凉了,立时大怒,下旨处死了两位宫女,唉。”

张灏默然点头,他也发觉皇帝近两年情绪不对头,一会儿如春风细雨,一会儿如惊涛骇浪,对大臣还好,无非是动不动迁怒太子和一众东宫属官,可对身边服侍的宫人,则稍有不顺就拖出去杖毙,委实令人觉得蹊跷。

还有,朱棣似乎天生就觉得呆在南京不舒服,即使得知侄儿朱允炆身死,一样隔些日子就出宫北巡,反而异常放心的把京城交给太子朱高炽监国,即使朱高炽更改一些国策,朱棣也不像往日般大怒,而是选择视而不见。

心中有些琢磨不透,张灏从来不敢任意在宫中安插人手,毕竟此种事太过危险,一旦被皇帝得知,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祸。

“今晚都是谁在宫里值班?”

“回侯爷,今夜是两位扬阁老和金大人。”

“嗯,大人们有些过于操劳了,去吩咐御膳房,晚间多备些好菜送去,对了,陛下那里一并送去,要是陛下问起,就说是我吩咐的。”

“是,小的这就过去。”小公公立时笑容满面,附近的大汉将军们,一脸的艳羡,能为安东侯办事,那可是好处大大的,而张灏在皇宫里地位特殊,命令一些琐事,无人敢质疑半句。

张灏有些感叹,陪着个玩命工作的皇帝,自然身边的大臣们,就得一起跟着拼命,原本内阁所在的衙门都在皇宫外围,还是张灏建议,在乾清宫一侧的侧殿中,收拾出一间屋子出来,作为阁臣们审阅各地奏疏,晚上休息的地方,省的夜晚来回走路,这皇宫实在是太大了,大人们即使正当壮年,可也依然大感吃不消。

而那侧殿,则被张灏戏称为上书房,皇帝朱棣和各位大臣倒是听得很满意,一来二去,就这么传开了,不过晚间,假如皇帝提早休息,阁臣还是得赶出午门,这整个皇宫都是要落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