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舒了口气,老管家张大柱一脸欣慰的叹道:“难为灏哥儿年纪轻轻,就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没有被这富贵迷花了眼啊,你给爹说说,他都有何打算啊?”
看看周围没人在眼前晃悠,作为二爷张灏嫡系心腹的张虎,此时凑近老爹的耳边,轻声道:“年前不就和对面二老太爷府上没什么大的牵连了麻,几年前就分家了不说,如今孙子辈都长大成人了,更是到了自立门户的时日,省的任何一家闹出点事,就连累全家老少跟着受牵连。”
赞同的点头,张大柱微笑道:“正该如此,狡兔还得三窟呢,就是因为咱家实在是太兴盛,该成家的小主子也得抓紧时间了,身上有官职的都该去自立门户,彼此互相帮衬才是正理,不然都聚在一颗大树下,那可不是聪明之举啊!”
盛极而衰,此乃千古颠扑不灭的真理,其实人人何尝不知,可这时代的血缘关系就是一个家族互相连接依靠,共荣共损的纽带,不是使出些小把戏,例如分家就能掩人耳目的。
张虎知道老爷子这是在安慰自己,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二爷说了,老爷此次班师回朝后,就会彻底放下军权,圣上已经恩准老爷回京任个显贵的闲职。”
这下老管家可是神色有些动容,须发皆白的脸上不禁喜动眉梢,呵呵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看来圣上也是存了保全咱家的心意,老爷这些年一直驻军在外,不是练兵就是征讨安南,早就把回家休息休息,过过清闲日子多好,二爷如今名满天下,如今也不愁咱张家后继无人了。”
紧接着神色郑重,虽说他嘴里说着让老爷回家颐养天年的话,可他深知张辅的为人秉性,那可是一生醉心于沙场的人物,肯定不会轻易舍得离开军营生活,何况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威名远扬一辈子,手握重兵,杀伐决断的大将军张辅,绝对不会甘心活在儿子的羽翼保护之下,要不然难免会郁郁寡欢后半辈子了。
“虎子你快说,圣上有意让老爷换个什么官职?”
张虎一愣,低头想了想当日二爷的话,才犹豫的说道:“似乎不是去都察院做个正二品的左右督御史,就是去五军都督府做个正一品的左右都督,应该不会挂个上三公的虚衔,做个有名无实的公卿的。”
老管家张大柱不禁双手合什,连连朝皇宫方向拜拜,嘴脸连连感叹道:“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这下老夫算是彻底放心了,哈哈。”说完不禁放声大笑,惹得远处的小厮们,更是得意的把爆竹放的噼啪乱响,顿时看的张大柱眉飞色舞,高声喊道:“赶紧去把院子中的大红千万盘子鞭炮都给搬出来,给爷爷好生热闹一下。”
“唉,小的们这就去,您老人家就等着瞧好吧。”小厮们急忙笑着应和,马上十几个小子就冲回府门,不大会工夫,就抬着十几个放满鞭炮的箱子出来,二十几个小厮,十几个亲卫家人,人人上去帮忙,很快,一盘盘鞭炮整整齐齐码放在街道上,拿着燃香的小厮们神色小心翼翼的上前,蹲在一边把燃香伸过去,等纸捻发出丝丝的声音,火光直冒时,赶紧纷纷朝着远处跑去。
轰隆作响,霎时间十几盘上万响的盘褂子就在街上电闪雷鸣,不时朝天空跐溜而出的一道道火花,满地都是烟尘和爆炸时的火光,震耳欲聋,看的周围的人们轰然叫好。
此时,一个提着一盏纱灯的下人跑了出来,朝着张虎父子俩大声叫道:“老管家,头前老祖宗的亲戚刚刚从后门进了府,紫莺姑娘命小的过来报信,主子们正等您过去一起吃汤圆呢。”
这街上鞭炮声实在是震得人耳迷目眩,老管家年纪又大,不免有几分耳背,还是听了半天才弄明白这下人话中的意思,顿时神色开心的笑道:“难为老太太还惦记老奴,好好,虎子,你陪着爹一起过去给主子们请安。”
“好嘞。”笑着应承,张虎转身指着在街上闹得有点忘乎所以的下人们,大喝道:“别光顾着嬉闹,都好生看好门户,还有小心些火烛,要是出了一点点意外,小心老子剥了你们的皮。”
当下几位沉稳些的管事赶紧带着护卫跑回府门处站好,不停吩咐小厮们四下查看院子中的水缸是否注满了水,除了十几个小厮继续玩着鞭炮外,府门外的几十个家人,赶紧提着灯笼散去,挨个院子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