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惊,纪纲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等发觉没人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后,才低声呵斥道:“胡说什么,张灏,老夫可警告你,如果你敢胡乱张扬,可别怪我到时不客气。”

不屑的笑笑,张灏朝着宫门外随意一指,说道:“午门那还跪着黄淮大人呢,如今汉王可是占着上风,您又担心害怕什么?放心,今后我可就是汉王的小舅子了,这下不怕了吧?”

“小舅子?”纪纲楞住了,随即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信息,哭笑不得的低声道:“那又如何,世兄你今天犯魔怔了?这等事也敢说出口来。”

这夺嫡之事尽管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些年发生多少朝臣互相攻歼之事,甚至汉王朱高熙总是自诩为唐太宗李世民,那可是玄武门诛杀兄弟之人啊!以至于就算是平民百姓也都人人尽知,汉王对太子那是不安好心。

可是明面上谁又敢议论此事,这纪纲就算是暗中相助汉王朱高熙,可也不敢提起半点口风,他也清楚,自己的立场根本瞒不过对方,如今张灏就算是交代了缘由,或许日后还真是友非敌,或许大家今后会同舟共济,可也得张口警告一下,此时这纪纲多少有点为张灏考虑了,毕竟这英国公可是位朝中重臣,而张灏的身份地位也是非同小可。

虽说不大相信老张家就真的会摆明车马,从此站到汉王一方,可随着张府嫁过去个嫡出小姐,确实和汉王有了非常亲密的亲戚关系,关键时刻该如何抉择,那肯定是一目了然,就算是保持中立,对现在大占上风的汉王一派来说,都是格外显得弥足珍贵。

果然,张灏神色感激的笑笑,看的纪纲心中一喜,就听见他低声道:“今日张灏也不和您纪大人客套,如今算我家倒霉,被陛下凭空摆到了汉王一边,这太子那里,也没法去解释一番,此等要掉脑袋的大事,谁敢立场不坚定,您说的?不然更是落得两头不讨好,岂不成了那反复无常的小人?”

说到这,张灏故意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继续笑道:“我到不怕什么,大不了从今以后闭门不出,老实呆在家中享尽荣华富贵,可是一旦有个万一,就恐怕身不由己,就怕和您之间,唉,世事难料啊!”

说完同情的看了纪纲一眼,感慨万千的摇头不语,只听的纪纲心惊肉跳,赶紧顺着他话中的意思深想下去,沉思了半天,才如梦方醒的双目圆睁,声音颤抖的道:“世兄,你,你是在担心老夫?”

“不好说,不好说,您就当我一个孩子胡言乱语吧。”

越想越觉得对方话里面的深意有道理,而且谁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乃是聪明绝顶之人,当年年仅八岁时,就能料到大将军邱福会兵败身死,要不是经他提醒,陛下当机立断,派出朱勇昼夜不停的赶到漠北,好歹救出了几万残兵败将,要是晚了一日,那就是全军覆灭的结局。

纪纲赶紧拉住张灏的衣袖,也顾不得丢脸,老老实实的急道:“世兄你有话就说完,别吞吞吐吐的让老夫难受,这些年叔叔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吧?不说远的,就那几个关在大牢中的大臣,一日三餐好酒好肉,没人拷打逼供,可都是我给世兄的面子啊!”

哈哈一笑,张灏失笑的点点头,扬眉笑道:“这当然要承您的情了,要不今日会如此和大人诉说此事吗?不过,唉,小侄也有苦衷啊,不敢过于明言。”

这下可急的纪纲火烧火燎的难受,忽然想起一事,眼睛顿时亮了,亲热的笑道:“前几日还有扬州的盐商孝敬上来二十万两银子,作为叔叔的寿礼,一会儿就命管家给你送过去,就算是叔叔的一点心意。”

这几年张灏绞尽脑汁的赚钱,一举一动哪能瞒得过纪纲,在他以为,这小子就是个贪财的主,财帛动人心,就不信打动不了你,不就是想跟我这要些好处嘛?成,别的没有,这银子可管够。

果然,张灏眼眸顿时也变的亮晶晶的,嬉笑道:“那就多谢叔叔的赏钱了,呵呵。”